从工厂出来,左坤民直奔机场。
到北京后,左坤民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开了间钟点房。洗澡,刮胡子,换一套干净的西服。把行李箱塞在后备箱,由赵师傅开车,直接去曙光小学。
从机场到曙光小学,1个小时的车程,左坤民打算趁此看完手上的资料,关于钢铁厂的岗位结构和人员配置。但车刚开没一会儿,左坤民就开始头疼,胃也隐隐作痛,眼睛干涩。
“董事长,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等红绿灯时,赵师傅透过镜子看到左坤民仰靠在座位上,手上拿着文件夹,却闭着眼紧皱着眉。
“不用。”左坤民轻言,随之睁开眼,坐直,道:“我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赵师傅唠叨着:“这半个月,你从北跑到南,气候、水土差异这么大,你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身体肯定受不了。”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吧!”左坤民扯出一个浅笑,道:“我以前每天飞不同的城市和国家,也没像现在这样。”
“哪有!你才三十出头,正是男人身体、精力最好的时候。可能是您有一阵子没出差了,突然高密度出差,又高强度工作,身体一下没适应。”
绿灯亮,车子启动。左坤民揉揉太阳穴,继续低头看文件。
一路上,左坤民看会儿文件,觉得头疼难忍,就闭眼休息会儿,或看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如此反反复复,文件看了一半的时候,到了曙光小学的大门口。
赵师傅问:“董事长,我们开进去,还是您下来走走?”赵师傅记得左坤民来参加孩子们开学典礼时,不让赵师傅开车进去。
“开进去。”左坤民收起文件,看窗外。此刻,他胃痛得厉害,头依然疼,疲惫无力,不想走路。
车慢慢行驶在校园,左坤民透过玻璃看着校园里的人。
家长们穿着、打扮精致,说说笑笑地向礼堂走去,小学生们在父母身边跑跑闹闹的,年轻的演员化着妆、穿着舞蹈服,一路小跑。
看着眼前的景象,左坤民想到上次在刘小尘学校,在图书馆安静的一下午,雨中撑伞和刘小尘一前一后走在大学校园里。焦躁不安的心,慢慢静下来。
正想着,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很像刘小尘,坐在自行车后座,手里拎着大塑料袋。她身上那件浅粉色冲锋衣,左坤民见刘小尘穿过。她为什么会坐自行车?骑车的人是谁?真的是她吗?
“赵师傅,麻烦你追上前面那辆自行车。”左坤民道。
赵师傅问:“你说小小坐的那个自行车吗?”
“那是小小?”
“对啊,我今天送她和孩子们的时候,她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骑自行的男生是谁?”
“哦!是小小高中同学张诚就!”赵师傅不以为然道:“他女朋友也在这学校演出,他天天在这儿。这小伙子风趣幽默、爱玩闹,这段时间,经常跟小小在一起。”
“他不用上学吗?”
“哦!他请了病假。这周因为彩排紧张,学校要求必须家长陪同。小小快期末考试了,学校点名严,怕扣学分。他还给小小弄了张病假条。”
听着赵师傅说话,车子开近他们。
左坤民看到刘小尘坐在自行车后座,肆无忌惮地笑着,金色的阳光透过树缝影影绰绰地照在她身上,越发显得那笑容纯真灿烂。左坤民的眉眼嘴角不觉上扬。
“董事长,要停下跟小小打个招呼吗?”赵师傅问。
“不用了。走吧!”左坤民话刚说完,只见刘小尘朝张诚就后背打了一下,自行车便剧烈的扭晃起来。刘小尘坐不稳,快要摔下来了。
“停车!赵师傅。”左坤民突然大声说,赵师傅急忙刹车,旁边的自行车也瞬时歪着停下来,两个人都差点摔倒。
赵师傅解开安全带,“张诚就这孩子,太爱玩了,这样太不安全了,我去说说他。”
“不用!”左坤民声音虚弱,此刻他突感胃里一阵猛烈绞痛,手按在胸腔上,粗重地喘气。
赵师傅意识到左坤民声音的变化,扭过头来看,急问:“董事长,您又胃疼了,是吗?我给您拿药。”
就着矿泉水急急吞下两片药,神志回过来时,才看到玻璃窗外,张诚就握着刘小尘的手腕,准备要走。按下玻璃升降键,忍着痛,跟他们交谈几句,让刘小尘上车。
本想问几句她和孩子们最近怎么样?但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加上胃痛,左坤民一句话也不想说,低头装着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