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的爹远在宁国时府,正骂骂咧咧地收拾残局。
苏津生来唯有一个母神云冉神君,早已羽化多年。
高堂之上空空荡荡,徒有清风拂过。
可算天作之合。
“夫——妻——对——拜——”
时桑不禁扯了扯嘴角。
这一拜礼毕,他与这从天而降的神仙将成真正的夫妻。
想到这,他便觉得脑袋瓜嗡嗡作响。
见时桑若有所思,苏津“咳咳”一声,手指搓了搓,以示威胁。
未免再被“仙法伺候”,时桑赶紧拱手行礼。
刚从一场包办婚姻中逃离,他就不幸落入另一场包办婚姻里。
是福是祸,扯不清,理还乱。
“送——入——洞——房——”
长声落地,苏津牵住时桑的手,款款朝着后院走去。
山君府从外头看来华丽奢靡,内里结构实则简单,中庭之后,只有两间厢房。
逡巡一圈,时桑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住?”
“现在不还有你了吗?”苏津挽过他,贴上去。
闻言,时桑闭了嘴。
果然和她没法好好说话。
苏津贴得更近了些,“就我一人独住,我不喜欢与别人来往甚密,过于麻烦。不过,”她抛了个媚眼,娇声:“夫君你可不是别人。”
自动无视后面所言,落得时桑耳中的只有那句:“一人独住。”
一字一句,击中他的心。
他侧目去瞧旁侧那如花笑靥,思绪飘远。
母亲去世后,他便独自住在时府北院,独自读书,独自用膳,在学堂里拿了第一,也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欢喜。
无数个夜,只有他与青灯独守。
偌大的厢房内,烛火映着他的剪影。
光是小小的一团,黑暗与空寂填满每个角落。
那时,他常想,所谓万家灯火,皆是这副光景?
眼下,他从苏津的脸上未曾读到那份惘然,而仅有流于表面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