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更是他的拿手项目,许多比他年纪大身材高的同学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技术纯熟,动手敏捷勇猛,那些人与他一交手,就只好取守势。这样,李宗仁在同学中就有了“李猛仔”的外号。李宗仁在训练场上尽管凶猛,平时与同学相处却特别敦厚,只要同学有为难事,他都愿意相助。他对自己要求又严,对校方各项规章制度都严格遵守,因而校内上、下对他这位来自乡间的“猛仔”印象都很好,同学们也都愿意与他交往。在李的周围,有着一大帮与他志趣相投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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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生活(2)
陆小第三期招生,在广西各地引起强烈反响,日后的桂系第二号人物黄绍竑也急急向桂林赶来。
黄绍竑,字季宽,广西容县一里山嘴村人,这里距广东的边界不足十里。黄氏先祖源出中原,因满清入关,避乱南迁,落籍容县。其父颖悟过人,幼年即中秀才,后举孝廉不仕。家居除孝亲教子外,则博览群书,并习农工百艺以自娱。他精医理,常在乡间行医济世,后又在乡间提倡以祠产办新式学堂,让青少年学习新知识。1895年黄绍竑出生时,正是中日战争的后一年。1903年起,黄绍竑先后进入族中所办小学、中学读书,在这些新式学校中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1908年,黄绍竑已13岁,恰逢桂林陆军小学堂招生,按他父亲的意思,是叫四兄天择(绍竦)去考,因为天择的年龄比绍竑大一岁多,身体也比绍竑壮健,比较符合应考的条件。黄绍竑对陆军也极感兴趣,要求父亲准许他同去,父亲因他年龄不足,身体瘦弱,没有马上答应,为此他哭了一天,不吃也不喝。父亲见他态度坚决,心中不忍,也就答应下来。黄氏兄弟二人,刚到容县城,光绪皇帝及慈禧太后相继死亡的信息传来了。父亲因恐有事变发生,派人追赶,将他们接了回来。不久,溥仪继位。他父亲知时局已安定,于是在宣统元年(1909年)春,让他的二兄永邦(绍彦)将他兄弟二人送到桂林参加入学考试。
黄氏兄弟赶到桂林时,陆军小学堂第三期招生已结束,于是黄天择考入桂林中学,黄绍竑考取了兑泽高等小学。半年后,兑泽与蒙泉两校合并为广西模范小学,校址在皇城内旧贡院遗址上,与初级师范为邻。1910年春,陆军小学堂第四期招生,黄绍竑立即报名参加考试,如愿进入陆小,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自从文昌门外的新校舍建成后,陆小面貌焕然一新。校内是新式的楼房,礼堂高大雄伟,大操场设施齐备,操场两侧是教学楼与学生宿舍。学校的教官及各部门负责人均身着绣有金色花纹的蓝呢制服,足蹬长统马靴,腰挂一柄明亮的指挥刀。走起路来,军刀拖在地上,加上皮鞋着地的踢踏声,真是威风凛凛。总办蔡锷将军有时也来校视察。那时蔡锷也就30岁左右,仪表堂堂。特别是他上马时的雄姿,令那些小军校生惊异不已。蔡锷先将皮鞭向他那匹高头大马身上一扬,待马跑出十数步后,他才从马后飞步追上,两脚在地上一蹬,双手向前按着马臀,一纵而上,马即载着将军飞驰而去,留下一群毛孩子的赞叹声。
要说在陆军小学堂,除了精神生活习惯日渐军事化之外,军事学术,其实是很简单而肤浅的。而普通的课程却居于主要的地位,其程度约相当于普通的旧制中学。按照主持者的设想,陆军小学无非两个目的:第一是锻炼学生的军人体格精神与生活习惯,第二是培养学生将来在军事学术上必须具有的自然科学基础。可以说,由陆军小学直到陆军中学,这目的从来没有改变过。
学校对文化知识的教育也是非常重视的,教师的教学都很认真,学生的文史与数理知识,都能达到相当程度。那些军校学生,实际上还是一些大孩子,要说有什么宏图大志,也未必真如此。他们对于术科课程,并不十分注重,每天只有一小时的时间,初期训练包括徒手与持枪的制式教练,逐渐到班、排、连的密集队伍教练,此外还有器械体操和劈刺等课目。这些内容对于身体健壮、又有武学根基的李宗仁等人来说,真是如鱼得水。但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未免困难重重。
此时,全国革命形势日渐高涨。孙中山、黄兴等人,都到广西活动过,在桂林的那一班新人物,大都与广东一带的革命党人暗通声气,秘密进行革命工作。这些革命党人来广西后,不懈地在民众中,尤其在新军和学生中开展活动,倡导反满革命,传播民族、民主革命思想。一些倡导革命的禁书,如邹容的《革命军》、陈天华的《猛回头》,以及《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洪秀全演义》等,都在学生中暗暗传阅。学校的阅报室中,也公开订有上海《申报》、《新闻报》、《时报》、《民主报》等新报纸。革命党人甚至计划在干部学校举行毕业式,正式成立新军时,开始发动革命。然而就在这时,接连发生好几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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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生活(3)
当时,尹昌衡、覃鎏鑫、吕公望、赵正平等出版一种《指南月刊》,这是广西最早的定期刊物。覃、尹、赵等分任编辑撰述,吕为经理,第1期出版,就销了3000多份。由于言论激烈,该刊被巡警道胡铭盘封闭。他们又改出《南风报》,也只出了一期。该报不仅刊载石达开“扬鞭慷慨莅中原”的诗,还在封面插画的竹子叶里,暗暗画成“民族革命”四字,旁边一只公鸡在啼叫,题为“雄鸡一鸣,天下震动”,后被胡氏觉察而封闭。他们又改出《南报》。胡氏于是约见吕公望,以浙江同乡之谊,劝他们自动停版,不必以脑袋相拼。后经吕再三要求,于是以先送检查,然后付印为条件,准许他们出版。这样办报,言论毫无自由,已无多大意义,等于失败。
一天,干部学堂队长何遂在操场对学生演说革命,一时群情激昂。何遂忽然举手指向场中天桥,高呼道:“有志革命者,可跳此天桥,以示勇敢!”众学生纷纷响应。一个学生因跳桥不慎,伤及腿部。此事传扬开来,干部学校就成为政府监视的目标。
在陆小,先后发生了驱蔡倒蒋风潮。当时因军费不足,干部学堂所培养的干部过多,无法安排。作为兵备处总办的蔡锷下令举行甄别考试,以国文程度作为取舍标准。这种方式本来没有问题。谁知干部学堂的学生,分别来自湖南与广西,其中湖南籍学生国文文化程度明显高于广西籍学生,结果,获得留校资格的120人中,湖南籍学生竟有90多人,被淘汰出去的几乎都是广西籍子弟。于是社会哗然,各界人士群起攻击,陆小学生也参与驱蔡运动。全校学生整队到抚台衙门请愿,坚守不去。抚台派人软硬兼施,学生竟毫无顾虑,高呼口号。蔡锷终于离桂赴滇,成就了他后来的事业。不久,陆小内因教官与学生间产生纠纷,继蔡后担任总办的蒋尊簋为维护学校风纪,下令开除学生,闹成###,要求蒋下台。虽然这次###没能成功达到目的,但学生经过这些风潮的熏陶,头脑中不知不觉地都有时新的观念了。
种种事件引起了张鸣岐的注意。张氏搞新政,但决不允许在他的地盘上出现革命,他必须将此种情况阻止于萌芽状态。一天,张鸣岐宴请尹、杨、孙、覃等,席间以话套话,谈及时事。那尹昌衡已吃得半醉,不觉冲口而出,说道:“中国要想强盛,非革命不可。”王勇公怕尹再说下去,将他们的事都露了出来,忙从桌子下用脚踢尹,不想恰好碰到了张氏的脚。张鸣岐笑了笑,假意说道:“革命嘛,革故鼎新,应天顺人,并不是一件奇怪或可怕的事情,我们刷新军政,建立新军,就是革命。以后大家不要有所顾虑,畅所欲言好啦!”又一次,在酒醉饭饱之余,谈到了武器。张拿出他新置的手枪,给大家传看,并说这是革命武器。尹昌衡接枪在手,连放三响,将窗上玻璃击碎。酒桌上的这等举动,本属酒后发疯,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在张鸣岐看来,这不是要革命又是什么。但阴险的他当时拍手高呼:“壮哉!壮哉!”散席后,还送给每人一把安南刀,以示深相结纳之意。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感情本就容易冲动,得到这种暗示,还以为张鸣岐真的会赞助他们进行革命,情绪愈加激昂。不料张已布下罗网,先派得力人手换掉干部学校校长、学兵营营长、兵备处总办及陆小监督,并将原任陆小监督的雷寿荣和兵备处经理科长孔庚,先后拘捕扣押起来。随后又威逼利诱,限这班青年人于两月内全部离桂。特别指定陈之骥、杨曾蔚、王勇公、孙孟戟4人,在3天内先行离开桂林。尽管张氏以其淫威暂时达到了目的,但广西经这班人的鼓动提倡,一般青年,尤其是学兵营及陆小、干校学生,脑海中已注满了革命思潮,都在摩拳擦掌,等待时机的到来。黄绍竑后来回忆说:“对于这班新军人物,无形之中,起了两种感想。第一是他们外表上都很有精神,富有朝气,与旧军防营的腐败军官比较,自然要敬此而恶彼。第二是认为他们都是革命党,到广西来,是阴谋革命推倒满清的,自然更合青年学生的口味。因而许多青年人物,都在不知不觉间,和这班新军人物,融合同化起来,终于成为广西革命的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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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生活(4)
清政府在各地创办各种军官学堂,培养军事骨干力量,目的是在维护其摇摇欲坠的封建统治。但是,和它的愿望相反,许多军事学堂学生在革命党人的宣传和策动下,加入了同盟会,参加了革命。陆军干部学堂先后加入同盟会的有30多人,陆军小学堂有50多人,学兵营中竟有l00多人。桂林混成协的连、排长多是革命党人,该协整个地掌握在革命党人手中。李宗仁所在陆小第三期的学长梁史,就是同盟会陆小分部的负责人,兼同盟会广西支部机关报《南风报》的经理。作为学生的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这些后来的首脑人物,都是这时在广西陆军小学堂参加同盟会或参与革命党人的活动的。李宗仁后来回忆说:“陆军小学在创办之初即为革命党人的巢穴。它虽是清廷的陆军基干训练机关,但校内平时极少提到‘忠君’一类的话。……同盟会支部成立之后,我校革命空气遂益形浓厚,成为广西同盟会活动的中心。会中干部并在陆小附近租屋成立‘军事指针社’,专门在陆小学生中吸收同志。”大约在1910年冬,在陆小同盟会组织所租房子里,李宗仁“用钢针在指头上戳血作誓”,成为同盟会会员。但李宗仁个性持重,他的抱负是当一名合格军人,因此虽受革命思想的熏陶,但行动上则比较谨慎。次年即辛亥年,最初是温生才炸广州将军凤山的消息传出,接着是3月29日广州起义72烈士的成仁。这些革命信息使桂林的每一个青年学生热血沸腾。黄绍竑与胡驰冀、夏威、黄镇远、黄克绥、冯镇邦、陆受祺、栗镇国等8人在近松园小酒馆内,经过了一场歃血式的痛饮,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后来,他们在城北荒僻的园中租了一间小房子,作为一个聚会处所,每星期大家都要到那里去###一次。一班小孩子,既没有什么力量,也缺少经验,除了酒酣耳热之际,发出一些慷慨激昂的言论外,也想不出好办法,但这也算是他们未来献身国家致力革命的一个起点。这年的暑假,黄绍竑约同夏威同去广州湾一行,想到那里去搞一点军火。因为由容县经高州、化州到广州湾,路过黄的家乡,而这一带较为偏僻,不会被人们注意。回到容县家里,黄绍竑支支吾吾地对父亲说出要去广州湾的话。经父亲一再盘问,只好以实相告。父亲摇摇头说:“革命革命,不要把自己的头先革去了。十几岁的小孩子,就讲革命,究竟懂得什么叫革命。”当时黄绍竑的三哥刚从日本回来,他告诉父亲说:“听说凡是从日本回来的士官学生,都加入了革命党,革命是一定要爆发的。”父亲不再说什么,但是黄绍竑要到广州湾搞武器的设想,也在无形中取消了,于是他仍旧回到桂林,照常上课。
学生军敢死队北伐(1)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广西革命党人立即起而响应。10月31日,梧州首先宣布独立。11月5日,革命党人指挥民军攻占了平南县城。武昌首义的主力是第八镇的新军和陆军中学的学生。以前在桂林,社会上本来都把新军及陆军学生一概认作革命党。由于武昌首义是新军发动与参加的,更证明以前的估计非常正确。而新军及陆军学生,也多以此自命。在武昌革命及本省梧州等地革命活动的影响下,桂林的革命行动,大有山雨欲来之势。其时武昌方面,也派陆军中学同学代表任道方、李作励两人,秘密回到桂林,报告武昌起义情形,使人心更为激动。这时张鸣岐已升任两广总督,离开桂林;继任桂抚沈秉堃和藩台王芝祥及广西咨议局议长等人,见清廷大势已去、革命大势所趋,驻桂林的新军与学生,在革命党人组织下也要起事,于是大倡革命,于11月7日(宣统三年农历九月十七日)急急忙忙地扯起了“独立”的旗帜,宣布广西“光复”。由咨议局“推举”,沈秉堃担任广西都督,王芝祥、陆荣廷(时任广西提督)为副都督,并决定定期举行庆祝大会。
但广西的独立,并没有取得旧军的支持。旧军本就嫉恨新军,于是乘庆祝大会之机,发动叛乱,攻击新军和陆军学生。大会那天,陆军小学堂学生整队入城,参加庆祝典礼。行至文昌门附近,突然遭到城防营旧军开枪袭击,只好退出城外,回到学校集结,并分发武器,开到20里外的李家村,联合新军与叛军对峙。行军中,李宗仁担任了前哨搜索组组长。结果,叛军是被解决了,但从此新旧军之间隔阂日深。
就在这时,袁世凯指挥清军南下,镇压南方革命,汉口汉阳先后被清军占领。湖北革命军政府告急,黄兴、宋教仁、章太炎在武昌联名向光复各省发出通电,以“鄂事紧要,亟待应接”,希望独立各省派军赴援。曾担任广西陆小监督,此时在汉口担任革命军总司令黄兴参谋长的李书城也来电联系。新军方面,本来就是革命党人占多数,且青年人静极思动,摩拳擦掌,都希望北伐,增援武昌。沈秉堃、王芝祥本不喜欢新军,以为新军若出,则旧军易安,而新军如离桂,还可减轻桂省负担,因此也力主北伐。于是很快任命赵恒惕为广西北伐军统领,率广西混成协入湘,赶赴武汉前线。事实上,当时广西混成协仅有步兵三营,以及骑、炮、工、辎等营队,并没有多大实力,只不过造成北伐的声势而已。
自从广西宣布独立后,陆军小学已无形中陷于停顿状态。学生当中,有人主张请军政府继续办理学校,也有的主张组织学生军,随军北伐。国文教员赵正平和学生队长梁史(润轩)提出倡议,组织学生敢死队,以便随省内的“援鄂军”北上。学堂里随后挂起了招收学生军的牌子,一时报名者争先恐后,十分踊跃。陆小三、四期学生中(一、二期已毕业)报名的有90多人。其他中学、师范、法政各学校的学生,也有多人参加。但是,由于经费与枪械不足,只组织一队,共128人,由梁史任队长,马英武、马子骏、封高英、邓绍伊任排长,黎福帧任特务长。他们都曾在陆军小学堂任学长、助教等职,素为学生所敬仰。陆小同学分任班长,黄绍竑也是班长之一。其兄黄天择以及平时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