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建成毕竟沉稳,当然不会放弃柏壁,让屈突通带兵继续坚守柏壁,又让刘弘基、唐俭二人分兵前往龙门关,协助那里的兵士守住关口,不能让李靖抢占渡口,断了柏壁军的退路。
众人商议已定,李氏兄弟这才带亲信过黄河,取道西京。
一路上,众人见军民惶惶,都如四面楚歌之状,心中均涌起不详之意,沉默无言。
这一天终于过渭水,经骊山,前望霸桥的时候,李世民突然问道:“大哥,元吉始终说我不是父皇亲生,你怎么来看呢?”李世民见到李建成后,并没有将自己遇到李玄霸的事情说及,只说自己被人一路追杀,在荒山转了几日这才回转,至于和李玄霸所言,当然也是秘而不宣。可正因为如此,所以对李元吉派尹阿鼠暗算他一事,也没有对李建成提及。
李建成听李世民发问,哑然失笑道:“世民,你总不会以为这是真事吧?”
李世民从李建成脸上看不到半分异常,心情复杂,叹道:“想众口铄金,我虽不信,但总是听这个传言,难免也有疑惑。”
李建成感慨道:“世民,你作为元吉的兄长,这件事做的很好,为兄见你知隐忍退让,大感快慰。不过……这个也实在委屈你了,我多次劝说元吉,可他就是不听,唉!”
“难道让我就这么一直忍下去?”李世民问道。
李建成犹豫片刻,“当然不是。其实我和父皇多次说他,甚至也责罚过他,但他终究积习难改,可无论如何,他也是我们的亲生兄弟,对不对?”
“关键是他可曾把我当做是兄弟。”李世民望着悠悠白云,苍茫远山,淡漠的回了句。
李建成见李世民不满,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微笑道:“世民,我们一直都是亲生兄弟,无论谁都不能更改。我知道你一直委屈,若有过错,算在我头上,向我发火好不好?”见李世民不语,李建成苦口婆心道:“眼下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兄弟齐心,切不可自乱阵脚。世民,我相信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可父皇明白吗?”李世民反问道:“玄霸本有大才,却不派他领军锐意出征,只守着粮道,试问这样的处置,怎能让……玄霸心服呢?”
“让玄霸守沁水是屈将军的主意,我也赞同了,其实……”李建成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措辞,良久才道:“你放心,这次回到西京,我一定要将此事说说。”
“若元吉再是辱我,大哥你会如何?”李世民突然问道。
李建成无奈道:“我会约束他,你和我在一起,他不会过火。”
李世民嘴唇动了两下,暗想道,若你不和我在一起呢?想起李玄霸中毒那一刻,李世民心头火起,他对李建成并不责怪,可对李元吉已深恶痛绝。
二人又是沉默起来,等过了霸桥后,西京很快就在眼前。二人带兵士进了西京,见城中百姓流言蜚语,此起彼伏,也是暗惊。因为这些留言并不局限什么太子之争,而是涉及到哪里又见了西梁军,一时间,好像除西京外,四处都是西梁兵士,还有传言说李靖早就打到永丰仓,就要来攻西京。
“这里面肯定有萧布衣的细作。”李建成听百姓议论,立即做出判断。李世民当然也明白这点,心中有事,不想多说什么。才入了城门,突然有一人径直冲出来,拦到了马前。马儿惊嘶,早有亲卫准备上前,李世民目光一凛,已望见是长孙无忌,吃了一惊,只因为长孙无忌脸上有着少有的慌张和不安。
“无忌,怎么了?”李世民忙问。
“世民,无垢失踪了。”长孙无忌急道,不顾众人在场。
李建成也是大吃一惊,“无垢怎么会失踪呢?”
李世民双眸喷火,几乎同时喝道:“无垢怎么会失踪?”
“好像和元吉有关。”长孙无忌急道。
李建成双眉一竖,“无忌,这事可不能乱说。”
长孙无忌也有些恼怒,顾不得李建成的身份,吼道:“我为什么要乱说,你给我个理由好不好?”
李建成见长孙无忌急了,也知道自己方才口气有问题,歉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元吉虽是胡闹,但总不会如此过火……会不会……”本来想说会不会事出有因,或者是有隐情,李世民怒道:“他不会过火?那上次是怎么回事?李建成,他是你兄弟?难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