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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战机更是转瞬即逝,以为读了几本兵书便可依法而施的那才是草包。这方十三没读什么书吧,却算是知兵擅战的了,也是个聪明人。比较聪明的一点在于,他以摩尼教的名义招揽起义群众,所以在很短时间内,方腊就召集了大批叛军。师必有名嘛,他就极好地利用了摩尼教的名号。所以说,愚民愚民,既是愚蠢的,又是极易愚弄的……‘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画的好大的一块饼哪……”
“军纪不明,军心涣散,全是凭着心中一股气操起锄头镰刀杀官员泄私怨,打砸抢烧,强掠豪夺,‘义军’?呵呵,比那些杀人越货的贼寇大盗还可怕的失心疯,这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罪不可赦。”
“这样的武装组织从开始就注定会以失败告终。首先,叛军虽然声势浩大,但是规模有限,无法与朝廷军队形成相持局面,也无法打攻坚战。其次,叛军不仅仅要面对官军,还要面对各地的地主武装,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兵败也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再者,方腊作为叛军头领,目光短浅,受困于农名思想,有了势力,只想享受,并没有超前的忧患意识。”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民心所向,可非说说便成的。他方某人假摩尼教之噱头,糊弄无知民众倒是厉害,但一旦事不可为,想跟着吃香喝辣的民众见势头不对,谁还会继续跟着你去送死?到最后便只有少数被洗脑了的信徒‘不离不弃’罢了。”
常伷还真是敢说,这就是没录音录像这般黑科技,要不然世子殿下这番“反动言论”怕是要惹来大麻烦。人世子爷身份矜贵、地位超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词”,他冯小七没权没势的,可不敢瞎bb,祸从口出,尤其是在不清楚具体状况的情形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他看来,之所以有方腊、钟相,常定王朝自是存有大问题的,但前者的动机也并不怎么“光明正大”,更多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常伷显然对东京城那位高高在上的族兄颇有微词,对方腊之流更是不屑。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即便有三、四十万之众又如何?朝廷大军一到还不就成鸟兽散了,正是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不过,这方十三逃命的本事堪称一流,这都半个月了还没捉拿擒获。童贯……名不副实啊,居然让方腊一路逃窜到了望县……干脆赶入信州府界也好,定让圣公有来无还。”
常伷自信满满,毕竟信州乃龙兴之地,又有经营百多年的世袭朝阳王坐镇,防卫力之强虽不能说固若金汤,在大定可是数一数二的。信州朝阳兵与西北种家军亦是有得一比,方腊若是进兵来犯,还真成不了气候。
说起“种家军”,与开国之初的“杨家将”一般皆是将才辈出的军事家族,但名气却远不如前者,盖因“杨家将”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并有多种说书话本。
秦楚末年,常氏崛起于信州,逐鹿天下,最终功成立国。太祖雄才大略,武功卓绝,竞引各路英雄投于麾下,杨业(字继业)便是其中之一。
秦楚时,杨业先担任保卫指挥使,以骁勇著称,以功升迁到建雄军节度使,归定后,成为抗燕名将,人称“杨无敌”。
杨继业为大定守边,经常与来犯的燕军交锋,虽然规模不大,但三十余年未处下风。
雍熙三年,定太宗派出三路大军征讨燕国,其中潘美为西路军主将,杨业为副将。燕军兵力占有很大的优势,杨业等人的任务只是迁移民众,不需要与敌人决战,他向潘美进言,上万全之计。但护军王冼和刘文裕却不以为然,非要与燕国正面交锋,并且以怯敌嘲笑杨业。杨业出击以后,王冼等人以为燕军已经败退,为争功率领部队出击,前进不久,得到了杨业败退的消息,又慌忙撤退。杨业力战尽日,转战到陈家谷,没有看到接应的人马,非常悲愤,再率领部下力战至左右殆尽,仍手刃敌军数十百人,后为燕军生擒。杨业的四子杨延玉,以及部将王贵、贺怀浦全都力战而死。杨业被擒不屈,绝食三日而死。
杨家将第二代的代表人物是杨业的儿子为长子杨延朗,辽人迷信,相信天上北斗七星中,第六颗星是专克辽国的,因为杨延朗对于燕人很有威慑力,燕人以为他是那第六颗星转世,因此称他为“杨六郎”。另外,杨业的其他几个儿子延玉、延浦、延训、延环、延贵和延彬都是抗燕名将。
杨延朗的儿子杨文广向朝廷献上阵图以及攻取幽燕的策略,却在没等到朝廷回音时卒于任上,大定朝廷追赠他同州观察使。作为杨家将的第三代,杨文广并没有建立能与他祖辈父辈相提并论的功绩,因为此时大定已经与北燕议和,而对西宁的政策也在和与战之间摇摆。但是杨文广继承了杨家将世代忠心报国的传统,没有忘记收复幽燕,平定北方的理想,但因大定积弊已深,且修文偃武的风气已成,杨文广的理想未曾实现。杨业,杨延朗,杨文广,这三个人是杨家将的主要人物。杨家将三代血战报国的事迹,为后人所传扬——“父子皆为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欧阳文叔《供备库副使杨君墓志铭》)
与杨家将面对北方大燕作战不同的是,种家军则是在西北抵御西宁的王牌军。
种家军的第一代传人叫种世衡,种世衡戍边期间,一边对羌人恩威并施,一边对西宁实施反间计,剪除了李元昊的心腹大将野利刚浪棱、野利遇乞兄弟。青涧城的修筑,是种世衡最具战略眼光的一件事,欧阳文叔曾经评价:
“自西事以来,擢用边将,能立功效者殊少。惟范仲淹筑大顺城,种世衡筑青涧城,刘沪筑水路城;沪尤为艰勤,功不在二人下。臣伏见兵兴以来,所得边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其忠勇材武,不可与张亢、滕宗谅一例待之。”
种世衡有八个儿子,都在军中效力,尤以种谔、种谊战绩最辉煌。
元丰四年,“老经略相公”种谔,在米脂城大破西宁八万大军,缔造了震惊全国的米脂大捷。西宁入侵延州时,种谊奉命出征,部队还没到,西宁人就吓得不战而溃,喜得老百姓直夸:一个种谊抵过二十万精兵!
种家军第三代种师道、种师中、种师朴不让先祖,被世人誉为“小三种”。
在种谔指挥的“米脂大捷”战斗中,种师道立下了战功,先当了几年地方官。此后,种师道累迁至朝散郎,被擢升为朝奉大夫。官家认为种师道是国之栋梁,有他在就不怕无人领兵,于是频频提拔他。理宗年间,种师道奉命统帅陕西、河东等七路兵马共十万大军奔赴东线战场,朝廷命令其十日内必须获胜。定军对西宁军发起猛攻。可定军一些将领懈怠,一裨将竟坐在胡床上督战,种师道立斩此人,陈尸于军帐前,诸将受到震慑,奋力拼杀,仅八天就击溃西夏军。皇帝得捷报后大喜,晋升种师道为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因抵御西夏有功,种师道成为名将,被尊称为“老种”。
常伷自认为朝阳军并不逊于种家军,难不成白马军确为天下第一强兵?
《后汉书》曰:“瓒常与善射之士数十人,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乌桓更相告语,避白马长史。”白马义从后扩充成相当规模的部队,一时威震塞外,乌桓“乃画作瓒形,驰马射之,中者辄呼万岁,虏自此之后,遂远窜塞外”。
常伷接手了朝阳军后,经过一番改良升级,冠以“白马军”的称号。但此“白马”非彼“白马”,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乃是一支精锐骑兵,他们全部身骑白马手挺长矛,善于骑射、追不虚发。而朝阳“白马军”虽亦擅射,却非箭而是火器。
时下的兵器有很大的发展,主要冷兵器有长柄刀、枪、短柄长刀、腰刀及各种杂式兵器如镋钯、马叉、狼筅等等。除了继承传统的兵器品种外,火器也发展到鼎盛时期。其火器的管形火器品种颇多,形式复杂。
现今的火器主要有两大类:
第一类是用手持点放的火铳和鸟铳,其形体和口径都较大,一般筒内装填铅弹和铁弹等物,其射程仅数十步至二百步。
第二类是安装在架座上发射的口径和形体大型火炮,多数筒内装填石、铅、铁等物,俗称“实心弹“,少数则装填爆炸性的球丸,射程一般在数百步至二三里距离,主要用于守寨和攻城,也用于野战、水战和海战。
大定军队普遍装备了火器,战争的主要武器转向了使用火器。
骑兵行进间想要熟练掌握射击技术及准度殊为不易,若“白马军”真能做到这两点,确可谓精兵。
只不过,未经实战的演武,终究只能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