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箩筐被甩到墙上的声音响起,夜间的那身雪白色中衣早已经被染上了片片污渍,小脸冻得通红,恭承宣站在小巷出口,耳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愈来愈近。
“北泽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身后一直跟着一只尸魍的感觉总是不太好,时不时要担心他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瞧了一眼还算老实的6南烛,季秋阳还是还是不放心,快步走上前去,来到了北泽身边。
少年育时的声音总是有些相似之处,待季秋阳问完话后,就见一阵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将季秋阳扑倒在地。
呼痛声应时响起,季秋阳的脑袋直接磕在了地面上,此时正疼的丝丝抽气,眼角的泪花怎么都控制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掉。
事情生的太突然,让正在往前行走的姜鱼等人都没反应过来。
白衣少年的身形不似成年人那般,多亏如此,否则季秋阳真觉得自己要冤死了,没让尸魍先吃了,倒是让人压死了,岂不委屈?!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不肯起的少年,季秋阳只觉得哭笑不得,推了推少年的双肩,见少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任由自己动手,让一向有些调皮的季秋阳有些晃神。
他还没死呢,莫不成这少年就摔死了?再不然就是被尸魍咬了,已经不行了?
想到此,正值寒冬天气的季秋阳出了一身冷汗,抬起眼帘对蹲在自己身旁查看着什么的姜鱼颤声道。
“小鱼哥,这人不会让尸魍咬了吧?你们赶紧杀了他啊!”
想到自己的双手还在少年的双肩上,季秋阳慌忙缩回手。手上的铁棒不知何时被甩的老远,掉在地上出一阵清脆的落地声,没了武器防身的季秋阳将目光投在姜鱼身上,见姜鱼一脸深思,更是要哭出声来。
“小鱼哥,现在不动手,要他待会儿变成尸魍了,可怎么办呀?!”
实在没有办法,姜鱼他们都不动手,季秋阳只好先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而后揉着后脑勺慢慢从地上起身,就要将一旁站着的季靖宇腰间别着的铁镐抢到手中。
“再看看,这孩子胸口还在起伏。”
拦下季秋阳要上前的脚步,姜鱼双眼没有离开过恭承宣的身子,见恭承宣小脸通红,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脚底还有几道新的口子还在流血,然颈间并没有被尸魍啃咬的痕迹,按照以往有人尸变的迹象,要这孩子尸魍咬了,定早已经变成了尸魍,哪儿还有机会晕过去?
但这孩子脚上分明流着血,怎么可能不招来尸魍,心中疑惑无数,姜鱼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贺晋,示意他将恭承宣带上,便又朝着来时的路上走去。
回到一品居中,昨晚姜鱼等人在此留宿了一晚,期间失踪许久的北泽寻到他们,又带回了一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尸魍,想起昨夜北泽所说,姜鱼的脑袋更是乱成麻,谁能告诉她,这世界还有半尸魍这一类物种?
“这人从东少主开始攻击时便一直相安无事,我回来时看到他一人站在尸堆中,像是在清理什么,按东少主的灵的攻击,他应该死去,但他没有。假想一番,若他还未彻底变成尸魍呢?若他体内还留着和我们一样的鲜血呢?这人我们得留下,双极门中有位神医,可以让那神医给瞧瞧,苍南的百姓究竟得了什么病。”
想到昨晚北泽说的话,姜鱼面色有些难看,照他所说的,那岂不是比活着的人,甚至比北泽他们口中的藏灵人还要厉害?那还找什么双极门,四极门,直接让尸魍咬一口,大家都变成半尸魍不就得了?!
一行人来到二楼包间中,贺晋小心把恭承宣放在包间中的八仙桌上,一干人围上去以后,皆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刚刚还怕的要死的季秋阳倒是最先动手。
先是挑开恭承宣的袭衣,见恭承宣瘦弱的胸膛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后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要去解恭承宣的裤腰带,要不是让北泽及时拦住了动作,恭承宣赤果的身子怕是要让在场唯一的女子给看光了。
还在头疼半尸魍一事的姜鱼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恭承宣身上,等到北泽拦住了季秋阳的动作这才回过神来,而后干咳一声,转过身去,继续想着成为半尸魍的可行性。
“北泽哥,这人通体冰凉,莫不是冻得吧?”
不小心触碰到恭承宣的皮肤,身上裹的严实的季秋阳双眼带着迷蒙,抬起头对北泽开口问道。
听了季秋阳的话,北泽神情一滞,见众人同自己一样,忙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对众人开口,“知道他冷还不解衣,这天气这么冷,也不知是谁家没看管好孩子。”
嘴里碎碎念着,倒是第一个伸手脱了衣物,盖在了恭承宣的身上,又将微凉的手背贴在他的额上,感觉到一阵滚烫后,立马缩回了手。
“今日是走不了了,之后的事等他醒后再议。”
说完,绕过八仙桌走出包间,徒留一众手拿着棉衣的大汉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做。
“你过来。”
没了北泽在,姜鱼对一直站在墙角的6南烛招招手,看他一步步迟缓地朝自己走来,身边的季秋阳等人放下棉衣就往角落中缩去。
“闻到这个没有感觉?”
弓弩直指6南烛的心口,姜鱼小心抬起恭承宣受伤的脚丫,上面未结痂的伤口还在一点点流淌着鲜血,6南烛却像没有闻到一般,双眼直直盯着姜鱼,一动也不动。
“小鱼哥,问他没用,他还能杀同类呢!”
躲在季靖宇与季兴言身后,季秋阳小心探出脑袋。
想到昨日在城门口的情景,姜鱼心中更是烦躁,这么大一只尸魍站在这儿却不吃人,要他有何用?
“见这孩子冻成这样,想必是大晚上就在街上了,只是尸魍一向对鲜血极其敏感,他又受了伤,怎么会不被尸魍给吃了?”
明白了姜鱼在苦恼什么,季靖宇的双眼也停留在了恭承宣身上,一时间,被一堆棉衣盖着的恭承宣成了包间中众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