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个月前,我和滴露的手机竟以‘电讯公司内部系统出现故障’为由停机,再打电话过去申述,屡屡招到拖延推辞。
“我调查过了,国内多个诸侯王管辖的地区都生类似情况,约莫3o%的电话用户讨不回原号码,王室宗族则是1oo%要不回来。索性,我换了号码,此后就再也联系不上国王了。”
一脉分析:“纵观整起事件,前半段存在的必然性较高;后半段包含的或然率较多。通常这两种因素成分太重的话,那内中必有蹊跷,人为操作或受到某种原因影响乃至胁迫的几率,相当之高。
“拿‘电话停机’的事来说,这好比盗贼作案之前,特意剪断电线,令电路故障,接下来就该入室抢劫了,且专偷王室。”
米修皱眉,道:“我也有同感,就是摸不清头绪,想听听你的意见?”
“从您的话里不难看出,国王此前是有打击极乐粉买卖的决心的。近期的一连串反常事件,还有国王政绩的反差之大,都显得太过诡异了。居然连您这位亲王也无从知晓,可想内幕隔绝之严密。
“这当中的症结点还在‘药粉问题’上,它所带来的并不单纯是社会、经济的灾难,搞臭王室声誉的成分高过其它。其负面效应有三:
“一,国事衰颓,掌权的王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极乐粉灾害如同毁容的美工刀,败坏国王形象;
“三,深度腐化民心,使得举国百姓对王室和当今内阁深恶痛绝,加深王族与人民之间的矛盾冲突。
“把这些事件连系在一起,幕后有一支势力在蓄意图谋的几率占7o%以上。”
一脉往下推测:“假如,真有不为人知的势力在秘密操纵此事,再假设,他们已经控制了国王,那问题就是捅破天的大事了!毫无疑问的,他们想要的绝非低级的财货利益,而是准备实行以极乐粉乱世,进而从中篡取王权、达成野心的惊世阴谋。”
讲解完他判断的“阴谋论”,一脉又向米修道出他们一行人在酒店和迷宫的冤枉事。
稍后,他喝了口茶,补充道:“能够把我们几人当猴子一样耍的,那算历史级的人物了。现在回想,当初对方既要分化我们,又不使出全力加以消灭,也许就是因为我们一行人在索卡尔做的事,遭敌人起疑,有了防范戒心,怕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设下这个圈套。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国王变脸’、‘我们同伴被掳’,这两起事件的关联性极高,有可能是同一帮人所为。”
“那你认为这深藏暗处的势力下一步会怎么做?”米修问。
一脉推测:“如我所料无误,都王宫必有动作:他们或以国王为傀儡,挟制地方诸王,一匡天下;我们掌握的筹码少,又进不了赌局,只能静观其变,再见招拆招。”
米修放下茶杯,抽丝剥茧般用心剖析一脉的论述,心境豁然开朗:“分析透彻,推理逻辑也十分合理,老头我茅塞顿开。”
“这仅是我的个人猜测,纵然合理,也未必就是真相。”一脉视线落到条纹交错的桌面,它看上去就像一面棋盘,分置两人身前的奶茶杯好比两颗棋子,黑白分明。应了他们的对话,理清善恶,区分正邪。
米修瞄向滴露“疗养”的那间卧室,道:“转交信封那会,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教唆使诈的奸小之辈;听过高见以后,另眼相看,是我低估你了。不管推论是否准确,我对你个人品德和智慧的认可度加深了不止一个层次。”
“我头脑也就马马虎虎啦。”一脉的鬼把戏给戳破了,兀自装傻充愣,“教唆这话从何说起?”
“从‘教小女装疯’这条计策,不难看出你的睿智,或者说‘奸诈’。攻于心计,善于巧思,厉害,厉害。我活了大半辈子,自认风波阅历非一般人所能比,也差点给你骗了啊。”
“斗胆问一问,王爷是如何识破的?”一脉照样笑嘻嘻的,他只当客串一回“另类媒公”,无愧疚感可言。
“我女儿没你和阿密特那么好的演技,无病伸吟,自然有迹可循。”
一脉收敛笑容,问:“那您可想好了,怎么处置此事?”
“螳螂驼背——装虾(装瞎),成全他们。”米修的脊骨仿佛厌倦了门户等级,弯曲低垂。“我死了两个儿子,就剩这点骨血了。只能顺着她开心,拘泥不了,顽固不得。”
“抱歉,触痛王爷心中旧伤了。”一脉逐渐检点言行。米修却注视他,貌似揣摩某件过去得而复失的国宝级工艺精品。少年留意到对方耐人寻味的目光,遂问:“王爷在想些什么?为何这么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