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张大了嘴巴,“殿下,你蒙受冤屈,卑职感同身受。你的遭遇,在我身上重演,你我同病相怜。都是无意之中,得知大逆不道之言,又非共犯,因何非要置你我于死地?”
山口一面替武田鸣不平,一面是在提醒他:你不要忘了,我也是被你冤枉的。
“我极力申辩了。”武田黯然道,“得到的回复是,没有上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宅邸,违令者斩!眼下,我们已经被禁足,失去自由了。当然,这三人除外,他们马上会被人羁押到京都幕府,因事情过于重大,需要大将军亲自裁处。”
“什么?”山口一听,更傻眼,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应该是幻觉才对。“这仨人,乃祸殃根源,居然能全身而退?反而是我们这些履事认真,忠于幕府的人,命悬一线,危在旦夕,随时会被杀人灭口,这是谁家道理?我不服,死不瞑目啊!”说着捶胸顿足,好似要与人拼命。
“我说过,一个小小的守护代,奈何不了我们。”赵楠不失时机地补一刀,笑眯眯道,“现在,你还会认为我是在吹牛吗?”
山口无力吐槽,武田也是一样的心境,他俩总感觉是被人耍了,但又说不出这个人是谁。
但有一点,肯定不是他们仨。
这三根葱,一踏上萨州的土地,就冒冒失失,疯疯癫癫的,除了嘴厉害点,其他一无是处。
否则,他们也不会乖乖就范,被一路推推搡搡到宅邸,丝毫没有反抗。以之前的人犯比,并无二致,只不过话痨了点。
是谁呢?他二人苦思冥想。
寇准冲恩师点拇指,服!甲板之上,赵楠一张白纸,就将视死如归的使臣野心狼子,整治的服服帖帖;断桥边闲言碎语几句,又神不知鬼不觉将武田赚入彀中。可能到死他也想不明白,谁是背后的那只黑手?
也许这就是命,他注定只能做个糊涂鬼。
“哼,别高兴的太早。”山口颤颤巍巍,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他对赵楠道,“早晚一刀,只不过,幕府的刀会更狠而已。”
“哼!”管家回敬道,“你反正是看不见了,吃饱喝足,自求多福吧!”
“不见得!”武田插嘴道,“我的地盘我做主,不杀了你们仨,恐怕到了阴曹地府,我都会后悔的寝食难安。”
“对!杀了他。要不然我太憋屈了。”山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所以我说老规矩,送他们上路,出一口恶气,意在鱼死网破。”武田双手一摊,歉意道,“我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杀,还是不杀?正好你证据确凿,就由你开刀问斩了。”
“殿下,我很乐意执行你的命令!鉴于夜长梦多,卑职请求,现在就行刑。”
“同意。马上问斩。”
“哈哈哈!快意。”山口顺手夺过一个武士手中的刀,用拇指试了试锋芒,然后缓缓把刀架到赵楠的脖子上,“吹,继续吹,看我能不能要来你的小命。”
“无须吹。”赵楠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你杀不了我。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杀我,但是你不行!”
“你不但能吹,还擅长唬人!”山口不屑道,“能不能杀你,不是靠嘴,而是手中的刀。走吧,随我到院中的放生池一试,如何?”
“有何不可!”赵楠微笑,“放生池,本是赎罪之地,你却偏偏不肯放过你的满堂儿孙,造孽呀!”
“走。”山口不理会这个茬,吆喝着往外走。
寇准笑呵呵道,“走吧!有我们陪葬,山口老先生断子绝孙,后继无人,他也死而无憾了。”
管家压根没动,仰头等着看笑话。
出房门没走几步,山口终于反应过来了,惊惧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扔掉手里的武士刀,大步返回房间,倒地便跪,抽泣道:“殿下,幕府大将军的要犯,我怎么敢杀呢?形同造反,要诛九族的!求殿下放过我的子孙吧。”
心里暗道:“武田小儿,你这个挨千刀的小人,屡屡给我挖坑,害死我不说,差点又害得我断子绝孙,辈辈空坟,走着瞧。”
“确是诛九族之罪。”武田见激将法失败,悠悠道,“所以,我多方考量,最稳妥的办法,也只能保全你的财产。”
“杂碎!你是要侵吞我的家产吧?”山口腹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