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之敌方一覆灭,和敏马不停蹄地又顺着城池向西面的巴贡噶所部冲杀了过去,打算再来个狂野冲锋,可惜这等算计却是落到了空处——尽管尚未搞清东、南两面到底发生了何等惨烈之战,可一听到响动有所不对,巴贡噶当即便将已展开了攻城战的部队强行撤了回来,与己方骑军一道疯狂地便向西宁城逃窜了去,而此时,北城处的藏军则是接到了东城方向逃来的溃兵之禀报,也早早地便收兵向西宁城撤退,两路敌军于半道上汇合在了一起,急惶惶有若丧家之犬般地便跑了个没影。
“全军止步,就地休整,二旅一团负责警戒,二团清扫残敌,不得有误!”
和敏率部赶到了西城,见巴贡噶已逃之夭夭,也就没再去追击,而是止住了全军,接连下了数道命令。
“喳!”
和敏的命令一下,两名团长自是不敢稍有耽搁,齐齐高声应了诺,各率本部兵马便冲出了本阵,依令而行了去……
“师长,师长……”
接连赶了几天的路,又接连鏖战了几回,纵使是自幼习武打熬出来的好身子骨,和敏也已是有些吃不消了,强打着精神将各部尽皆安排停当之后,便即在巴暖三川营的城守府主房里大睡了一场,这一睡便睡得个天昏地暗,直到朦胧间听得耳边有人在呼唤,这才颇显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入眼便见亲卫营的营长就站住床前,眉头当即便是微微一皱。
“师长,岳师长来了。”
这一见和敏面色不愉,亲卫营长自是不敢轻忽了去,赶忙低声地解释了一句道。
“哦,这么快就到……”
一听是岳钟琪到了,和敏自是顾不得生气,忙一翻身,坐直了起来,有些个诧异地呢喃了一声,只是话尚未说完,突然间发现窗外的阳光早已是黯淡得很,这才惊觉自个儿居然是睡了整整一天了的,老脸不禁微微一红,赶忙掩饰地一挥手,吭哧了一句道:“走,看看去!”
“和师长,岳某前来打搅了,还请见谅则个。”
岳钟琪的官衔与和敏相同,可头上却是顶着北路军总指挥的名号,按说等阶应在和敏之上,然则岳钟琪却从不在和敏面前摆甚总指挥的架子,这一见和敏从厅堂外行了进来,立马便起了身,很是客气地致歉了一番。
“老岳见笑了,唉,和某这一睡就睡过了头,若不是你老岳来了,怕就真要误了大事了的,惭愧,惭愧啊。”
和敏乃是心高气傲之辈,除了弘晴之外,素来不甚服人,一开始,自是怎么都瞧岳钟琪不顺眼,可随着这近十日的磨合,和敏早已不再将岳钟琪当外人看了,此际一听岳钟琪这般说法,和敏的老脸当即便是一红,苦笑地拱手还了个礼,颇见尴尬地便解释了一句道。
“和师长,此一去足足有三百余里之遥,一到地头便须得拼死厮杀,贵部连日大战不休,体力可堪敷用否?若是不能,切莫勉强,岳某可去信王爷处,将预定之计划向后顺延一日。”
岳钟琪是末时将尽时率部赶到巴暖三川营的,但并未进城,而是安排第一师官兵在城西处安下了营垒,也不曾去打搅骑一师的休整,直到见天色已晚,而和敏兀自不曾出城,这才不得不赶到了城守府,心里头原就有着不小的担忧,这一见和敏脸上的倦意依旧清晰可辩,自不免便更担心了几分,略一沉吟之后,也无甚客套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将心中的担忧道了出来。
“不妥,此地藏匪与罗卜藏丹津虽是各不统属,却必有联系,我军到此之消息想必已传到了罗卜藏丹津处,稍有迁延,罗贼必会有所提防,唯有此际出击,其必无备,一战便可破之,至于些许困顿,克服一下也就是了,没事的,和某坚持按预定之计划行事,老岳只管放宽心好了。”
和敏当然知晓岳钟琪的提议乃是一片好心,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接受,这便一摆手,毅然决然地给出了答复。
“那好,岳某便预祝和师长旗开得胜了。”
身为此番突袭战的首倡者,岳钟琪自然清楚兵贵神速的道理,此际见和敏如此坚持,自也就不再多啰唣,但见其朝着和敏一抱拳,已是客气地同意了和敏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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