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的压力,突然松开了,她的胸口却不在起伏,只是任由嘴角的笑不断地扩散,扩散,再扩散,殷红的血流,混染上瑰红的缎面,分不清哪里是原色,哪里是色污。
眼睛……已经无色……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猛地将她拉回怀中,大吼,“方童童,该死的你,你居然从没说过一句真心话!”
她承诺他,不会再逃跑,今夜却一次又一次脱离他的手掌心。
她在他面前装乖扮巧,放松他的警惕心理,让他以为她已经妥协了那个试试,可该死的是事是,她宁愿死也要离开他!
她缓缓闭上了眼,他失控地猛摇她不让她闭眼,继续大吼,“方童童,不准睡!我命令你不准睡,该死的女人,你告诉我,我给了你这么多,为什么你还要逃,为什么还要逃,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
傻瓜,我爱你。
她的头一垂,彻底瘫软在他猛烈地掌下。
他的动作骤然僵住,目光焦灼于她眼角低落的水珠。
啪嗒……
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破成一片,泽出他和她的面容,颤抖,萧瑟。
……
十分钟后,例行新年演讲。
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多大变化,一刻钟时间,全国国民都会为他欢呼呐喊哭泣失控,对此他从来没有特别的感觉,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程序。
可是,今年似乎有点不同了。
迈克尔正在指挥器里报告晚会准备情况,和他的时间安排。他左手的腕扣还没扣上,应该叫那只小猫来服伺他。
他走出屏风,小猫正对着窗子发呆……向来她做莫名其妙的事,他都这样形容——发呆!不是他鄙视她这种没有意义的女人行为,也许他根本不懂,而他也没兴趣去弄懂女人脑子里的那些无聊风月。
本想开口叫她,但是她突然拿着小手指,在窗户画起了画。她很喜欢鬼画符,之前在第九区和纳普鲁市停留时,她画了很多建设中的城市风貌,整整一大本,现在还收在兰玫舰上他的房间里。
所以,他没有开口。
在结了一层水汽的窗子上作画,只存在于他非常古老的回忆里,画面……几乎快要消失,却在这一刻,被小猫完全唤醒。那时候,他,伊卡菲尔,雪莉,在新年宴会前,不是拿着喷花器对扫,就是在客厅里的落地窗前,拿着手指作画,看谁的能保留最久。
两个小人儿,都是一个圆圈做头,身体用五根短线支撑着,分辨男女的特征是,男的胸口有领结,女的头上垂下长纱。
这画技,比起他们三人下时候可差远了,不过……
她居然嘟起嘴,去亲吻左边的娃娃,还说。
“傻瓜,我爱你。”
他不禁夹起眉毛,一股酸气滚过胸口。
那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一块玻璃可以得到她的吻,和那么情动的真心话?
嫉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占领了他的思维。
……
真心,总是里伤心最近。
……
你给了我多少,我也为你痛了的深,你懂吗?
……
不,这一切只是个开始,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