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剥茧,一个字、一个字地拆分开来,恨不能戴着放大镜从中挑选出与她有关的只言片语。wei
可惜,没有。
清风明月、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的霍敬西从来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他与她之间的把柄,诚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把柄,有的话,也只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一路跟随。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这样了,否则今晚又得失眠。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失眠的次数了,自从喜欢上他,被他拒绝,求而不得的那天开始,她每晚再也不能安心入睡。
曾经,酒精可以麻痹自己,现在连酒精也没了作用。她偷偷去看了精神科医生,精神科医生测试出来她有焦虑症,得了一种求而不得的焦虑症,给她开了药。
“医生,我失眠而已,能不能给我开一些催眠的药?”
“雷小姐,你的失眠是因为你的焦虑引起的,治好了焦虑,你就不再失眠,而且,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不好。”
“我不承认我有病,我身体健康,精神状态良好,你一定是误诊。”
“雷小姐,请仔细看一下确诊单,我上面写的是——你有焦虑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治疗,长久拖延下去——”
她从来不会单方面听信医生的恐吓,再权威的医生也会把情况夸大其词,“除了吃药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有,阿尔法波音乐,自己手机可以搜索,你回去试一下,如果有用,那么可以不用吃药,过一段时间再来复诊就行。”
阿尔法波音乐。
客厅里没有开地暖,雷潇潇还穿着白色的棉袄,她打开棉袄拉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音乐软件,连接上沙发音响的蓝牙,须臾,有柔和的音乐声传了出来,慢慢飘荡在空旷的室内。
雨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夜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溪水流淌过嶙峋石块的哗哗声,大自然的各种声音组成了能够让人静心、催眠的音乐。
雷潇潇换了一个姿势,蜷缩着身体侧卧在沙发上,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静静聆听,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楼下。
霍敬西坐在商务车上,他保持了这个坐姿长达十分钟,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备注名‘潇潇’的联系人显示在屏幕里,三个电话,私人手机号码,家庭固话,还有一个是她办公室的座机。
这三个号码,他已经烂熟于心,她拨打次数最多的不是私人手机,而是她的办公室座机,他经常说她不务正业,上班还与他通电话,她常常强词夺理,冠冕堂皇解释了原因。
“霍老三,我用自己的手机十次有八次,你不在服务区,我用座机打给你,每次你都能接到,再说我工作时间找你也不是玩的,哪次不是有重要事情请你帮忙?”
她的所谓重要事情,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二哥的生日宴会那天晚上,她把他堵在祠堂里,咄咄逼人,逼他当着霍家列祖列宗的面给她一个说法,到底愿不愿意接受她,他要是再不给出具体说法,他就是一个懦夫,是一个渣男。
“霍老三,你今晚必须明确回复我,要么狠狠拒绝我,不给我任何一点退路,要么就狠狠亲吻我,弥补我这么多年的单相思,两条路,你自己选吧!现在就他妈给我选!”
他照旧是原先的回答,“潇潇,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不喜拘束,漂泊不定,给予不了你要的安全感,还是说,你愿意舍弃你在北城的一切,与我风餐露宿,踏遍这世界的每一座寺庙?”
“只要你喜欢我,只要你接受我,我自然愿意舍弃我拥有的一切。”
“是么?”
“你不相信?”
“不是我不信,我自己都无法做到,何谈你一个女孩子。”
那天晚上,她负气离去,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她再也没有主动联系他,这三个号码就像从此人间蒸发一样,悄无声息地没了主人。
昨天晚上,宋楚儿在群里发了红包炸弹,他才知晓她去与人相亲了,他委实想象不出来,她这样的烈性子女孩怎会愿意与陌生人相亲,今晚见到她后,他推翻了自己固有的思维,原来这丫头想要与人斩断关系是如此绝情,如此漠然。
她换了发型、换了穿衣风格,为了那个男人,对他不理不睬,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