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肯定与楚楚说过这件事,他相信楚楚能够谅解她,所以他才做了这样的选择,楚楚现阶段无法原谅他,以后她想通了,自然会谅解二哥。xwanben”
“可是事实你们看到了啊?小师父还是走了,她若不是太过伤心,不至于走的悄无声息,也不至于不接我们任何人的电话,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伤在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
说到此,季开阳红了眼眶,语带哽咽,背过身去。
郁风是医生,他在脑海里描摹当时的场景,哪怕宋楚儿身手再好,也少不了皮肉伤,怕就怕,不仅仅是皮肉伤,要是伤到关键部位,那事情就棘手了。宋楚儿是针灸传人,她扎针,抑或是给人推拿按摩,她都需要用到她的手,动用胳膊、手腕的力量,一旦伤到这些部位,将会影响她的后半生。
如此耀眼又极具天赋的一个女孩,一旦伤及根本,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天之骄子的霍仁泰跌入冰窟,双腿不良于行,以至于他性情大变,还曾一度得了抑郁症,甚至自杀未遂,遇到宋楚儿后有了好转。
如果那丫头——
郁风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但愿不是他想的这样,他希望这孩子一切安好,她若不安好,霍敬南无法安好,那么他们这些人也会良心不安。
“或许不是楚楚主动提出离开的,宋晟大师不也去了桃源?宋晟大师一定有不得不带她走的原因。”
“即使有原因,那么也没必要一声招呼都不打啊?你看,敬西哥也没能联系上宋晟,所以我认为是小师父提出要离开的。”
蒋成邺与季开阳争论不休,郁风没插话,易江南没吭声,躺靠在床头的霍敬南心如死灰,楚楚,你到底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有怨言,你为什么不亲自来我面前打我、骂我——
楚楚,我想你。
半年后,霍敬南的身体恢复健康,他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离开家里,满世界疯狂寻找宋楚儿,湖城、安城、港地、篷布、南境,甚至又去了一趟八大山,奈何宋楚儿就像凭空蒸发一样,找不到她的踪迹。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仰望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时候,他孤独一人,苦苦寻找心爱的女孩,心里的苦涩快要溢出来,他的心无处安放,心心念念的人何时才会出现,何时才能回来,哪怕回来揍他一顿也行,向他提出分手也行,这样他还有挽救的机会。
楚楚,你到底在哪里。
四个月后,霍敬南回到了安城,他从帝景城公寓物业管理处出来,手里拿着律师寄来的文件,双腿犹如灌了铅,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公寓,坐到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文件出神。
过了好久,久到他的眼睛酸涩,他才打开文件,他从牛皮纸袋里取出一个本子。
离婚证。
手里的本子烫手,他双手抖得厉害,那一年八月底,他与她签订婚前协议,协议规定他们只是契约婚姻关系,他们领证只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危,把她合理纳入他的户头下,同时签订了离婚协议,协议约定,三年后,时期一到,离婚证书自动生效。
时间过得好快,竟然已经三年了吗?他与她相识三年了吗?三年期限已经到了吗?
他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落在黑色玻璃茶几上,须臾,湿透了牛皮纸袋,他伸手捂住脸,不愿再看,也不想再看。
又是一年春。
清明前夕,霍敬南再次踏足湖城,他照旧先去了老街,宋晟祖孙俩人照旧杳无音信,宋家老宅门前落锁,墙垣上的藤蔓探出头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缀满枝头,绿意盎然与古朴斑驳相互映衬,只可惜满园春色无人归。
天下之小,小到霍敬南每天都能遇见巷口卖花的老奶奶,天下之大,大到想要查询一个人的踪迹难于登天,何况对方还故意隐匿踪迹。
凭借霍家的人脉却还是无法找到她,北城九大豪门该帮忙的人都帮了,海陆空各路站点也关照了一番,霍敬南没辙,他只有选择最原始的办法,守株待兔,堵她清明节回来拜祭过世亲人。
她在时,他没能及时珍惜,她走了,他却苦苦追寻,个中滋味,罄竹难书。
在老宅门前逗留了许久,直至胃部传来抗议,他才转身离开。
傍晚,宋家老宅被人从外打开,来人刚踏进院门就被叫住,“请问,您知道宋老先生一家人去哪了吗?”
来人转身看向问话之人,眼睛一亮,好一位俊俏小伙子,她只把对方当成前来算命的客人,“小伙子,宋老一年到头不着家,你还是别等了,清明节也不一定回来,往年都是我帮他们家洒扫代为上坟。”
霍敬南过目不忘,一下子就认出对方是宋楚然家的佣人,廖芸一事,他跟随宋楚儿去过宋楚然家,对方显然没有认出他,也是,将近三年时间过去,他早已不再是安城缉毒队长。
“听说宋老先生有一孙女,她清明节也不回来?”那一年清明,他来湖城找她,与她一起去祭拜她外婆,目睹了悬棺一景,还与她一起栽种树苗,昔日相处情景浮现在脑海,往日一幕幕如今再回想起来,只觉就在昨日。
老阿姨听他提起宋丫头,笑容微收,摇头一叹,“前几年小楚儿都回来的,近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消息也没有,我们家侄儿都没能联系到她,听说还休学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哎。”
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霍敬南礼貌告辞,临行前,他留下联系方式,留了一个假名,既然她有意躲着他,那他就迁就她。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属于他的那一盏至今下落不明。
他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如果有如果,当初何必当初,即使时光倒流,他或许还是那样选择,只不过会及早与她说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也用不着苦熬两年始终等不到她的消息。
那样一个鲜活灵动的姑娘,如若不是情深至此,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替他挡了一枪。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起初,她放肆的喜欢给他措手不及,等他察觉情根深种时,他回头再看,原来他的一切反常不是不爱,而是克制。
翌日。
霍敬南去了湖城乡下,悬棺所在的龙头崖,当他看到他与宋楚儿一起栽种树苗前那束熟悉的黄色小球菊时,他心头蓦然一紧,即刻环顾四周,可是哪里有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