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卿说这话之时,面上是带了几分寡淡的讥笑的。她如何猜不出她的父亲,究竟在权衡什么?他想让白颜卿自己做出抉择!而白颜卿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白景轩,她不想嫁给云骥。
“若你不愿,为父自是不会勉强。只怕是今日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哎……”
白景轩愁的头发都快白了,明日上朝,还不知怎么面对那些八卦的同僚呢!
见白颜卿捂着胃部,强忍的不适,白景轩也于心不忍,不想再打扰她,好让她早些歇着,于是白景轩匆匆交代几句,便先行离开了!临走之前,白景轩还特意寻来采星,多交代了几句,才不放心的提步而去。
见白景轩走了,采星方才端着熬好的淮山小米粥,进了屋。采星并未多言问旁的,只细心的将粥盛在碗中,放温了,才堪堪儿端给白颜卿。
白颜卿自然是无甚食欲的,却又拗不过采星,只浅浅抿了一口,便罢了。采星看着那几乎未动的小米粥,心中难受的紧,她知道白颜卿此时,定是痛苦的无法言语。采星扶着白颜卿躺下,随后又掏出帕子,仔细地替白颜卿擦了擦额角,望着她禁闭的双眸,深锁的眉头,采星的心都跟着疼起来了!
采星就这么守着白颜卿,直到赵嬷嬷将大夫请了回来。
咦?今儿这大夫,怎么还带了个药童呢?
采星望着眼前的两人,心中疑惑。
“你……”
就在那药童抬头的那一瞬间,采星惊呆了!这人,怎么敢的?居然敢光明正大的,进入白府!
“嘘……”
那人将手指放在唇上,朝采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采星了然,倏然闭嘴,然后将赵嬷嬷和莲儿她们,给打发了出去。
大夫把过脉,又瞧了瞧白颜卿的气色,开了几幅健脾消食和固本安神的药,便借口出了屋子。
“表少爷!你怎么敢的!”
见四下无人,采星才敢开口。
没错,眼前药童装束的人,正是白颜卿的好表哥,纪南景!
“嘘,小点声儿,别让人听到!”
纪南景谨慎的四下里望了望,而后将白颜卿的房门给关上了!
“三皇子大闹御书房,只为求娶白家女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加之三皇子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白相送回了相府,这其中的深意,不必我说,想来你们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祖父不放心表妹,这才让我来探探表妹口风!”
纪南景一边同采星说着话儿,一边探了探白颜卿的鼻息,看她是否真的睡着了。
只不过,哪有人以探鼻息之举,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入睡的?
“我还没死呢!”
白颜卿倏地睁眼,没好气的将纪南景的手甩开。
探鼻息,这是盼着白颜卿死吗?
其实,从那大夫领着这所谓的药童,一进屋之时,白颜卿便已然知道,来者何人了。
纪南景身上的熏香味儿,从未变过。就像那上阵杀敌的将领一般,盔甲上的血迹,也从未干过。
……
“事情,可办妥了?”
夜已深,云骥方才不疾不徐的,晃晃悠悠地回了宫。他刚到寝殿,准备躺下歇会儿,耳畔便响起一道刻意压制过的低沉的男声。
云骥无奈的起身,理了理衣裳,心中暗叹:这家伙,就不能让自己喘口气儿吗?自己这刚回寝殿,他就巴巴儿的赶过来了,比那要债的都要及时!
“这件事儿算了了,但接下来那件事儿,怕还得你那位丽嫔娘娘,添把火了!”
云骥对着寝殿某处,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叨叨了一句。
此刻的云骥,正襟危坐,面色凝重,一改白日里的吊儿郎当,倒是有几分肃穆的模样。
意料之中的,并未等到预期中的回复,云骥只得悻悻躺下。这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真是来去如风,半点不留痕!
一袭微风拂过,床前的纱幔微微浮动,似是外头透进来的一丝风吹动了它。又好似云骥的寝殿,从未有第二人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