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个萧长戈,他爹还没死呢,他就敢这样不配合。”安侯大骂。
萧郡王虽然尚还在人世,可是脑子已经糊涂了,前年就不怎么认人了,活着跟死了也没两样。
留侯拍拍安侯的肩膀,“萧长戈这样,无异于把自家放在火上烤,恐怕这时候已经后悔了。”
“所以孤才要这时候御驾亲征,不信他不全力支持。”司羡声音冷,眼神更冷。
留侯叹一声:“君上这又是何必呢?你便答应他纳个萧家的闺女又如何?”
司羡冰冷的目光扫向他:“今天孤若答应萧氏女入宫为妃,明日就得答应萧氏女为后,再过几天,谁都敢用塞个女人来威胁孤了。王兄,你说孤能答应么?”
留侯也是急糊涂了,现下听他这话,不禁连连点头道:“君上说的很是,是老臣糊涂了。”
司羡不欲再同他们多说,是以安慰二人道:“王兄,你们放心吧,这一去,只要有萧氏的全力配合,北境之乱必平!”
安侯和留侯其实心里都清楚,王君已在朝堂之上宣布了御驾亲征,就绝无更改的可能,往北走一遭是在所难免了。
司羡还有许多事情要布置,就没有多留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离开了。
安侯和留侯都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可张一张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得离去。临走到泰安宫门口,正与桑桑走了个头对头。
这俩人见她嘴唇发白就知道她已然知道了此事,三双眼睛一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什么叫一言难尽。
安侯道:“太妃娘娘来得正好,去劝劝君上吧,君上无论如何也得听您的。”
桑桑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二人已是劝过了,是以只得压着眉间的轻愁道:“去往北境之事还需二位多多上心,朕在此谢过二位。”说着福了下身子。
留侯深深地看她一眼道:“何须娘娘多言,臣等自当尽力。”
桑桑点点头,也没说告辞,心事重重地跨进了门去。
虽然司羡已宣布了御驾亲征,但朝中一摊子的事儿到底不是能撂下就走的,他还得筹谋一番,敲打敲打朝中有些不那么得用的朝臣。
桑桑进到书房时,司羡正在拟人名,听到宫人报“锦太妃到——”,连忙起身相迎。
母子视线相接,俱是无言。
看着他一袭玄袍,金冠束发,桑桑在心里不得不再次感叹:孩子真的长大了,再不是曾经需人教导的顽童模样。
“母妃……孩儿不孝……”最后,到底是司羡先开了口。
桑桑原本已经压制住了心情,可听他说了这么一句,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这孩子,聪慧也聪慧,可执拗也是真的执拗,明明纳了萧氏女就能解决的事,他偏偏要用那些“顶天立地”的法子来解决。
桑桑的声音颤颤的:“……你就算没想过母妃,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儿,他们不仅仅是需要亲娘,也是需要爹的呀……”
司羡连忙将一旁的椅子搬过来,让她坐在上面,然后又为她宽心道:“母妃,其实此次没有那么凶险,您毋需担心的。”
桑桑顺势坐下,拭泪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再说凡事都有万一,你若是……”
“母妃!”司羡打断她,“您就那么不看好儿子吗?”
“羡羡!”桑桑知他脾性,想他接下来就要插科打诨,连忙道:“还是说正事吧。”
司羡一见他母亲那通透的眼神就知道这一折是混不过去了,只得道:“母亲莫要难过,孤也不过是要出趟远门罢了。”
桑桑瞪他一眼,然后向一旁的卫喜看过去,卫喜立刻会意地带其余宫人退下。
桑桑眼瞧着卫喜带上了书房的门,然后才道:“好了,我只问你三件事。”
司羡知道有些事儿也躲不过去,便道:“母亲尽管问。”
“第一件,”她从胸腔里呼出来一口气,“我问你,你今后是不是再也不纳后妃了?”
司羡沉默半晌,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