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闻言楞了楞,湛蓝眼珠木然地盯着水门汀,似乎陷入了踌躇。非法监禁暴力殴打全是重罪,通常12年起板,一旦被起诉,不论你是什么人,都得给你先拘起来。像这种样貌的台柱子,倘若送进监狱,会遭来多少底层娘们的嫉恨呢?性侵、殴打、欺辱那是免不了的。待到出狱那天,早已是牙齿掉光、身形佝僂的老妇,这世上有谁胆敢拿自己一生去做赌註呢?
「像你这种白领婊,凭什么可以年入过百万?比你更挺拔更秀丽的娘们多的是,为何她们却在刷盘子?像你这种人,表面道貌岸然,底子里全是男盗女娼,靠的就是出卖灵魂,沦为政客权贵的玩物罢了。」一丝得意浮上药店老板的嘴角,说穿了,其实他也是个底层出身,素来对电视上那些光鲜美人耿耿于怀,仇富这种事是融入在基因里的。男子见她不答,加大刺激道:「我想,像你这种高档妓女,每天强顏欢笑,早已被无数男人玩弄得心理失常,久而久之產生怨恨,那么应该去看心理咨询啊。怎憋着一股敌意,来找陌生的我发泄呢?」
「你觉得,非法绑架,谋害人命应该判当庭释放还是一级谋杀呢?该死的苍露鹡鸰,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在你手上也落下过好几条人命了!」女子将手一扬,指着铁门方向,说:「大路朝天,尽管去告,但你得先走得出去才行!坡下全是等着杀你之人!」
「你是说铁狼和火炬啊,他们正指着我挣钱,又怎肯杀我呢?」男子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没错,咱们间是有些个人恩怨,但那又怎样?老子是害过几个人,但那都是意外。」
「那些狗贼而今搭上了新关系,有更豪横的主儿答应提供產销一条龙,他们还需要你这个毒师作什么?」女子逐渐沉稳了下来,问:「真的全是意外吗?你再好好想一想。」
「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男子听完,不仅面如土色,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也懂读心术?可康斯坦丁不是说过自己因为坚强,无师自通而拥有了眠垄术么?想着他松开眉关,笑了:「小丫头,光天化日之下,你有证据么?我也同样可以说你杀了许多人。」
「虽然我是什么至今仍是谜,但我对气味尤其敏感,你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恶臭,并纠缠着其他的血腥味,若是清白之人,是不可能沾染上它们的。」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我只问一遍,你女友所构筑的另一处道场在哪里?交代完毕我当即离开。」
「原来你想知道这个啊,早说嘛,」布雷德利暗暗运气,淫笑道:「你让老子睡一回,我立马告诉你答案,怎样?我看你啊,真是昏了头了,不知自己斤两,也敢来送死!」
男子毫无征兆地凌空跃起,如一道金箭般扑向女子,口中大叫:「让老子好好给你长点记性,羞辱男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你这个笨婊子!」
然而,当拳风距离女子咽喉一拳之隔时,男子不论怎么努力,也刺不下去。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双腿感觉空荡荡的?药店老板往脚下一扫,不由嘴张得老大,活像只癩蛤蟆,就在双方肢体接触的一极瞬,居然被这个女子单手掐住,并高举过头,此人表情闲然,气不喘心不跳!这种膂力,想挑起一百六十磅的大活人,哪怕是个赛场级举重运动员,也办不到!
「你!你给我立即松开,咱们重新摆架势,真是岂有此理!」男子抱住这支柔美的胳臂使劲角力,见挣不脱,张开血盆大口噬来,女子许是怕脏,只得甩开他,跳出圈外。
「像你这种短拖,居然能活到现在,仍没被人干掉!」女子狞笑数声,抖开一对阴爪。
「这个,不可能是女人吧?只是外貌酷似人类而已!」男子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端稳身子,继续与之对峙。他的头脑像计算机在高速运作。两下相较,不论是绵里藏针的大姐,还是兇残的妹妹,与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是云泥之别,自己躲过无数劫难,这回怕是遇上真正的对手了。药店老板心头暗惊:「老子怎这么倒霉呢?看来得出绝招了!」
「好吧,刚才咱俩情绪都有些激动,你还想知道什么,咱们可以坐下慢慢聊。」药店老板朝她招招手,叹道:「嗐,打架也是要看对象的,我怎舍得对你这种美人下毒手呢。」
女子不知是计,见他先松口,神情慢慢懈怠下来,居然真的来到他边上,打算开口发问。布雷德利喜得连连搓手,在头脑中将过去对付俩妞时败北的教训总结了一遍,伸手抚着她圆润的肩头,笑了:「其实你也不愿动粗,对吗?能用语言沟通的事,为何非要付诸暴力呢?」
女子听完,正微微点头,猛然间只感胯下剧痛,低头去看,这个药店老板的脸变得极度狰狞,正不断撩动两条粗腿对其一轮轮踢襠。被男子踹中要害部,无论是不是铁婆都得认栽,她再也站不稳,脚步松垮栽倒在地,试图躲开布雷德利的疯狂输出。然而,下三路刚护好,凤凰三点头紧跟着袭来,男子使出全身气力,稳准狠击中她喉头、剑突与气海穴。
「这就是中国功夫!真是岂有此理,仗着人多势眾,一轮轮下来毒打,还美其名曰不会再来骚扰,结果又是搞偷袭。」男子连踢带踹,直至耗尽气力方才作罢,朝墻头恶狠狠唾了口血沫,三下五除二剥去女子那套工作西装,嘻笑起来:「我看,你不如效仿那个紫发的大姐,将老子伺候爽了,没准还能获取些信息。你出去打听打听,老子素来吃软不吃硬。」
「住口,别再跟我提紫发妞!」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子,当听闻药店老板重提欢愉的过往,顿时变得怒不可遏,她一个直拳劈开男子拳风,阴爪照面袭来,似乎又获取了无穷的活力。
靠得这么近,男子即便使出全身解数,也躲不开她的铁拳,整个人像片树叶被击飞出去,直至撞上墻皮才滑落在地。这怎么可能?布雷德利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此女挨了那么多顿打,照理早该去见上帝了,怎反而变得更加有力。眼见着女子一骨碌爬身起来,他只得摆手,辩解道:「好吧,我怎知你们之间的人事关系?还以为是共同吃住的好姐妹呢。」
「最好给我记住,下回再提,我就不客气了。谁会和神经病母女吃住在一起?」
「这娘们是不是被打傻了,挨了我一顿胖揍,她反倒更在意我提别人。这种笨婊子指不定何时又会触到她的敏感神经,到那时再变得怒不可遏,我也就去了。老子怎那么倒霉,总会遇上这类喜怒无常的疯子,她不死我就得死,这是性命攸关的斗争,正邪间的较量,不得不开杀戒了。」布雷德利扶墻而起,忽然指向女子,嘴张得老大,惊叫道:「那个紫发妞,正躲在墻根偷听咱们对话呢。」
由着这声高喝,男子脚步虚滑,掉头往关押自己的牢室奔逃,在那间屋里,有搜集起来的各种斧刨,既然用手术刀重创过一个贼娘们,为何不能将之也狠狠干掉呢?
「别人死不死的管我鸟事,说得冠冕堂皇,好像这世上,只有你与你妹妹那种畸形变态的爱才算爱,老子与康斯坦丁邂逅和缠绵难道不是爱,我只是为了守护恋人的秘密,不让她受到戕害,何错之有?」眨眼间他已闯进陋室,正扑向自己的公文包。哪知越过拐口,却见得这个鬼一般的女子正拎着自己的狗早早站在角落里。
「誒?这是怎么做到的?附近不可能有路线能比我更快一步跑来这里。」
「看来得给你见到血。」女子抓起边牧的项圈,探出两条阴爪,往狗的双目死命扎去。
「住手,别伤害佐哥!你这个死女人,老子跟你拼了!」男子眼见自己爱犬命在旦夕,便不顾一切地飞窜上去,抡起牛蛙腿疯狂踹踢,结果就像踢在铜像上,发出鏗鏘之音,非但没能击倒她,反又被她掐住脖子拧住乱发,整个人被抓腾飞起,狠狠按在结实的大桌上。
女子掀开公文包,从药匣里翻出一大堆青霉素小玻璃瓶,双指发力硬生生撑开布雷德利的双顎,逼迫他张开嘴,将这些小东西直塞进去,直到再也填不下为止。
「这是想干什么?难道她错看成砒霜了?打算毒死我么?」布雷德利百思不得其解,想问却发不出声,想反击却又够不到她。女子将身一侧,转到他侧边,挥舞铁拳猛击男子的腮帮,顿时尖锐的玻璃碎渣混合着苦涩的药粉,充盈着男子口腔每一寸角落,叫人痛不欲生。
「十多年前,民间枪械爱好者发明了一种看似脆弱,实际却异常恐怖的东西,叫做玻璃子弹。一旦击穿人体,无数细末会扎透身体的每个角落,哪怕用X光也找不到,并永远取不出来。」女子忽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阴笑,凑近他耳旁低语,道:「我从未在现实里见过,既然你是杀不死的,所以我打算看看实际效果会怎样。由你开始,然后是你的佐哥。」
亡者之路前传白银之翼词根解释:
伊比斯:门徒下辖的十二部组织之一。
鏤金刀:回音虫里康斯坦丁提及的匕首。
玻璃子弹:民间发明的一种以玻璃与钢芯为主的特殊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