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丰镇之乱平息,与南阳王有牵连的官员皆被打下牢狱,隔日皇帝下旨,由将门杨家前往南境军师整顿。
其太子、楚王有功,皇帝大为夸赞,且记功勋,赏赐白银,一时风光无限。
太子因遣兵于苏州,晚了两日回到京城,在宣政殿听完皇帝的教诲后,才风尘仆仆回东宫。
一入东宫的游廊中,太监便迎上来行礼,连到几声平安回来就好,殿下回来就好。
太子拂着衣袖处的些许皱褶,微颌了下首,未作言语,沿途奴才纷纷停驻脚步躬身行礼。
太监紧跟其后,提及备清水为太子沐浴洗风尘,清清外来的晦气。
谢明擎淡然应一声,往寝宫方向走去,从皇陵一案至如今,他近两个月未现身东宫,皆藏身于大理寺内。
为不泄露计划,除了寥寥几名亲信,蒙骗了所有人,包括东宫里外。
此下尘埃落定,总算回宫休整,盘算着许凝应没有两个月便将生产了吧。
太监紧跟在太子身旁,打量其神色,不免补充道:“近来太子妃寝卧难安,气色不佳,恐是情绪不好。”
谢明擎步伐微顿,侧眼瞥了眼太监,这是在劝他莫招惹她?
他眉头低蹙,淡淡道:“情绪不好,她还能敢冲孤发不成?”
话音刚落,太子回眸,只见一袭雪青衣裙的许凝正站在游廊尽头,隆起的腹部证明着她数月来的身孕,婢女正搀她的手臂。
许凝面容沉凝,眸中染着水气,紧蹙的秀眉含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等太子走过来,她便提步缓缓朝他而去,直至行到太子跟前,未等其开口言语,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谢明擎当即愕然不已,面庞几分痛感,她打得不重,但敢动手打他的人寥寥无几。
他眉目一沉,再看向眼前人,却见许凝眼眶已红,含着泪瘪了瘪嘴,却只字不语,转身缓缓离去。
太子顿在原地,凝视着许凝渐行远去的背影,挺着肚子,比起两个月前她瘦了一圈。
太子妃的这一巴掌不禁把太子惊愕住,旁的大太监也惊愕不已,久久才反应过来,望了望身旁的未来君主。
大太监轻咽口水,“太子妃近来脾。。。脾性也不好。”
言语落下,只见太子冷横一眼过来,大太监连忙躬身低头,“奴才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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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日头雨水多,不久便淅淅沥沥起来,清风徐徐入了寝殿。
太子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衫前来,淡金色帘帐正垂落着,两侧候着婢女,屋里的人不知是否还在气头上。
他则望着帘帐顿了顿,挥手让其退下,随之才撩开帘帐踏入。
殿内装潢宁静雅致,有着淡淡清香。
窗牖旁的美人榻上,太子妃正侧躺着,绒毯盖着身子,呼吸浅浅。
那窗牖敞得大,清风微凉,雨水声连连,却显得尤为寂静。
谢明擎行过去将窗牖合拢了些许,美人榻上的人儿没有动静,他来到她榻旁坐下。
许凝便开了口:“殿下若想治我的罪,便治吧。”
谢明擎望着她放在孕腹上的葱白纤手,正是打他的那只手,气倒是不气,只是震惊她胆大包天。
瞧见她泪汪汪的眼眸,且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他敢治什么罪,本以为见到他会高兴,结果却挨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