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说出来,再考虑是不是答应你。”那老铁匠望都不望钟无悔一眼。
“这事很简单,就是我说出的锻铁之法,还望老翁保守秘密,不可让他人知晓。”钟无悔深深知道,冶炼技术决定兵器的好坏,他可不愿让敌方轻易获得强兵利器。
这话一说,反激起了老铁匠的好奇心,他盯着钟无悔望了一阵,才说:“我答应你。”
“精铁锻之百余火,每锻称之,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可乎?”钟无悔跟铁匠老头讲的是专业术语。
当时炼铁,使用木炭作燃料,鼓风设备差,因此炉温比较低,炼出来的铁是海绵状的固体块,经过锻打成为可使用的熟铁。钟无悔说的精铁锻之百余火,就是在锻打熟铁过程中,不断的反复加热锻打一百多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斤两不减,即成百炼钢。
这种技术,好像是西汉时才出现,只是钟无悔将其提前了。
那铁匠老头听完钟无悔的话,闭目思考了片刻,居然出现了一种难以自抑的激动之情,他一拍自己的额头,颤抖着说:“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说罢,立刻神情大振,大有立刻动手之意。
对老铁匠的反应,钟无悔并不奇怪。他知道,自己说的方法,也许是这位铁匠一辈子都难以逾越的难关。
这时,看到老铁匠的反应,钟无悔隐约才感到,也许找对了人,有追求的工匠,才是最好的工匠。
那铁匠一挥手,说:“你走吧,一旬后再来。”
“多谢!先付订金在此。”说罢,钟无悔留下十两银子便出了草棚。
没走多远,草棚里已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钟无悔刚刚回到“鹭鸣园”,菱香已守候在那里,见到钟无悔便说:“小姐有请,已等你很久了。”
“鹭鸣园”面积很大,由于人少,只收拾了一部分房间,考虑到安全的问题,大家住的比较集中。
庄丁和护院们住在大院,守护着曹云娥等女眷住的内宅。
钟无悔随菱香来到曹云娥的内宅。
钟无悔对这种“榻榻米”似地房间很不习惯,他面对曹云娥跪坐下来。
“夫君今晚在哪里下榻?”曹云娥羞涩地问道。
钟无悔明白曹云娥的意思,这正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龄,早已“春心狂动”,渴望“蠢蠢欲动”,让久憋得激情喷薄而出。
但是,曹家刚遇横祸,他确实不忍心就让曹云娥这么随便的嫁了。作为“鹭鸣园”的男主人,到曹云娥的房间下榻,也可说正常。钟无悔担心,尽管庄园里没人会说什么,心里却会看轻他们的女主人。
曹家已家破人亡,没有老一辈主持,但钟无悔也不想让曹云娥委屈,于是,他跟曹云娥约定,七日以后在“鹭鸣园”拜堂,到那个时候,他再与曹云娥圆房。曹云娥哪会不知道他的苦心,便欣然答应。
这七天中,钟无悔一面抓紧时间训练护院,一面和汤仲、伍三布置机关,由于他们以前已经做过这些事,再布置起来,轻驾熟路的要利索的多。
在“鹭鸣园”进进出出,最忙碌的算是钟无悔了。
拜堂这天早上,钟无悔又要出去办一点事,可马车刚出门不远,又碰见上次来过的几个小泼皮坐在路上。
见到钟无悔,佩剑的邋遢小子仍然是五指一张。
“多少?”钟无悔也很干脆。
“五十两!”
“啪!”二话没说,银子扔在地上后,马车扬长而去。
正巧这一幕,又被那书生和书僮看见。那书生摇摇头:“像这样一味的忍下去,潘家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以后说不定连园子都吞了。”
“小……公子,你眼看潘家要强夺豪取,也不帮一下院里的人?”书僮说。
“你不知道,穆王太师潘崇因助穆王登位有功,极受穆王宠爱,潘氏一族也由此得益,都邑之中,潘氏一族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坏事做的还少吗?只是每每告官,反落得家破人亡。不是我不帮,是帮不了哇!”书生说。
书僮有些不高兴,说:“公子令尊为县司败(楚国官名),专司狱讼,遇到这等亏法利私,玩巧奸冶的小人,却束手无策,无怪县邑中世风日下。”
书生用手中竹简一点书僮的脑袋,微嗔道:“你知道什么?狱讼先要受害人告,别人不告,你强出头干嘛?而且,即便县里官府断狱对受害者有利,潘家不服,可直接上诉给国司败,然后交由楚王决断,楚王对太师恭敬有加,你说最后会怎么断?
而且,潘家手下门客极多,大多都是市井无赖,鬼门邪道,让人防不胜防,不整的你家破人亡,绝不收手。潘家中,似有高人指点,很难拿到祸人害家的证据。因此,县里受潘家祸害者大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不过,像‘鹭鸣园’这家主人却太傻气,以为给点银子便可避祸免灾,殊不知,这正是毁家的祸端之举呀!”
说到这里,书生似有不忍。
书僮想了想说:“不如改日,我们到‘鹭鸣园’拜访,将利害关系讲与他们,算是了结公子一番济民之情,如他执意孤行,我们也没办法了,如何?”
“好吧!”书生早已产生结交知心,想了想,便点头应承,然后,两人又往湖边缓缓而行,拿著书简苦下功夫去了。
就在书生两人为“鹭鸣园”的命运担心受怕之际,“鹭鸣园”迎来了大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