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皇宫中,没有太后与皇帝的恩准赏赐,就是高贵如亲王妃、郡主等,也得乖乖步行。
一行人走上汉白玉台阶,从正门进入正殿,再一路往东偏殿的方向走去。
掌事宫女始终面带笑容,步履不疾不缓,试探地对顾燕飞说道:“姑娘面生得很,是第一次进宫吧?”
“确是如此。”顾燕飞笑吟吟地颔首,一个字也没多说,只当没听懂对方的试探。
王氏闻言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有一千一万个疑问,像是被猫爪挠似的难受,偏偏这里不是质问顾燕飞的好地方。
又穿过了两道门帘,王氏、顾燕飞三人就随那掌事宫女来到了一处温暖如春的暖阁中。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檀香,袅袅散开,脚下的金砖地面光鉴如镜,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一直延伸到一双绣有金凤的玄色绣花鞋。
身穿一件紫檀色团形寿字纹刻丝褙子的袁太后端坐在炕上,气度雍容,风姿绰约。
暖阁内,还有不少芳华正茂的姑娘们就坐在两侧,一片衣香鬓影,香风细细,瞧着花团锦簇的。
韦娇娘也在其中。
她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穿了一件桃红色缠枝海棠花刻丝褙子搭配一条水红色挑线长裙,一头青丝挽了个百合髻,头戴着一支金灿灿的金凤嵌红宝石衔珠步摇。
韦娇娘百无聊赖,已经快坐不住了,她偷偷地侧首打了个哈欠,那支步摇上衔的三串流苏随之微微摇曳。
当她转回头时,就看到了随王氏进来的顾燕飞,精神顿时一振,睡意全消,眸子闪闪发亮。
燕飞,你也来了啊!韦娇娘飞快地对着顾燕飞眨了下左眼,挤眉弄眼了一番。
顾燕飞与韦娇娘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王氏带着顾燕飞、顾云嫆走到前方给袁太后见了礼,袁太后动作优雅地喝着茶,神情淡淡,说不上热络,也说不上冷淡,只是简单说了句“免礼”,目光落在顾燕飞身上时,带了一点审视。
一个老嬷嬷凑过去附耳对着袁太后耳语了两句,袁太后微微点头,眸色更深,轻飘飘地又瞥了顾燕飞一眼。
袁太后没赐座,王氏也只能站在那里,不敢乱动,不敢乱瞟,一副恭敬端庄的样子。
很快,袁太后放下了手里的粉彩珐琅三君子茶盅,抚了抚衣袖上的镶边,语气淡淡地对着王氏道:“定远侯夫人,康王与令嫒的亲事一波三折,也拖了许久了。”
她口中的“令嫒”指的当然是顾云嫆。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有什么变故,面上做出聆听太后吩咐的神情。
“令嫒也快及笄了,等过了年就定了吧。”袁太后不紧不慢地说着,神情平和,言谈之间透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矜贵。
王氏喜形于色,赶紧屈膝对着袁太后行了大礼,正色道:“谨遵太后懿旨。”
王氏也不是蠢的,会看几分眼色,自然能看得出来袁太后说这番话时神情间没有多少欢喜,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这桩婚事能成就行。
这几个月来,家里诸事不顺,霉运连连,现在总算能有一桩喜事,可以一扫顾燕飞这丫头回来后带来的霉运。
站在王氏身侧的顾云嫆紧跟着也屈膝福身,不卑不亢地谢了恩:“谢太后娘娘恩典。”
她的口角间浅笑盈盈,动作优雅大方,气度极佳,如兰似莲,风致天然,不见半点闺阁女子的小家子气。
见状,就连不喜她的袁太后也暗暗点了点头。
袁太后便吩咐那老嬷嬷道:“你领定远侯夫人去西殿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