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夏公子确实相貌出众,堪称绝世之姿。
但百里胤贵为越国三皇子,那也是阅美无数,至于因为这位夏公子这般失态吗?
袁哲长袖擅舞,含笑道:“这美人大江南北各有特色,江南女子婉约,西北女子豪爽大气,京城的贵女也是各有千秋,书香门第的才女知书达理,勋贵人家的贵女最是肆意洒脱……”
他试图引导百里胤看向这里唯一的一名京城女子,以此把话题接到顾燕飞的身上,可惜,百里胤失魂落魄的,似乎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似的,完全没注意袁哲又说了什么。
百里胤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夏公子和夏侯卿,一会儿觉得是他,一会儿又觉得不是他。
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太糟糕了,让百里胤真恨不得去取个面具往对方脸上戴。
袁哲:“……”
袁哲的表情僵了一瞬,百里胤出人意料的态度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下头大堂的戏越唱越热闹,扮演刘青霄的武生先是得美人的芳心,后又斩蛇起义,一番慷慨激昂的唱词直把人唱得热血沸腾,一呼百应。
眼看着一代大帝即将崛起,而他从前的未婚妻家却是没落了,家族被流匪几乎屠了满门。
两相对比,令代入刘青霄的观众们全都觉得痛快。
对刘青霄来说,这一日,意义非凡。
袁哲朝下方戏台上美人在怀的刘青霄看了一眼,心念一动,又道:“吾国太祖皇帝曾云:有花堪折直须折,各花各有各花香。”
“太祖还说,不止芳华少女是花,慕艾少年也是花。”袁哲微微一笑,悠然扇着手里的折扇,“每年在国庆那日的‘百花宴’就是太祖的主意,广邀京中各府的未婚男女赴宴。”
他这番话总算唤回了百里胤的些许注意力。
百里胤被挑起了一些兴致,将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各花各有各花香”重复了一遍,抚掌赞道:“贵国的天历帝实在是个妙人。”
“我记得,再过几日就是贵国的国庆了吧?”
大景的国庆是太祖皇帝所设立的节日,定在大景建国那日,是大景独有的节日,比如在越国以及前朝,都是以当朝天子的万寿节作为举国欢庆之大事。
“确实。”袁哲唇角翘了起来,“这是我大景从太祖皇帝起,持续五十年的庆典了。”
“当年太祖皇帝可是亲口说了,若是在百花宴上,哪家俊小伙得了哪位姑娘的芳心,他可以立刻为其赐婚。这些年来,百花宴也成就了不少金玉良缘啊。”
百里胤挑眉道:“呦,这习俗倒是有趣了,与我大越西南娲族的走婚习俗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合则来,不合则散。”
“人生在世,当如是。”
袁哲但笑不语,心里对百里胤所言不以为然,甚至带着几分轻蔑,但他自然不会将此表露出来。
“百里三皇子届时可要一同去天和园?”楚祐适时地提出邀约,眼神意味深长。
百里胤自然能感觉到袁哲与楚祐一唱一搭别有用心,朗声一笑,举杯应下:“好,吾定要凑凑这热闹。”
他眸底藏着一抹焦虑,努力稳定着心神,若无其事地又望向了顾燕飞,笑得放荡不羁,问道:“顾二姑娘,应当也会去吧?”
他用那种仿佛锁定了猎物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顾燕飞,自信傲然,也同时在挑衅着在场的另一个男人。
百里胤笑得豪爽,可另一只空闲的手却是在桌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楚祐与袁哲再次互换了一个眼神,无声地交流着,决定今天点到为止。
“我为何要告诉你?”顾燕飞托腮看着百里胤,小脸上带着几分骄纵,几分恼意,“你们几个真是吵死了,到底听不听戏,不听可以走了!”
“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真是烦人。”
她板起了脸,似乎对在场这些人全不看在眼内,一番言辞近乎傲慢,但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依然如莺啼般清脆婉转。
袁哲闻言面色微微一沉。
他是袁家下一代家主,姑娘家在他跟前个个都表现得温婉贞静、落落大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对待。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袁哲心里暗道。
他是世家子,自然不会与一个女子计较,深沉的目光看向了楚翊,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