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普林矛西夫人迅瞥了弗拉芒多公爵一眼,眼神躲闪,“我……我不太清楚。”
“那玛丽夫人您呢?”
“我不知道。”玛丽悲痛欲绝,“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约翰森……”说着说着,她又低声啜泣起来。
豪斯从裤袋里掏出一副白色棉手套戴上,在尸体附近翻找了一阵,并没有现类似演讲稿的东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走到打开的窗户边,窗外的狂风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按照玛丽夫人的说法,凶手应该就是从这里逃脱的。”
“这可不一定。”白苍苍的老管家站的笔直,“这层楼是一个回廊结构,凶手完全可以从厕所那边再跑下楼,或者躲在二楼的什么地方。”
”但是我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跑下去。“一名卫兵补充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弗拉芒多公爵忽然声,他指着窗外的低矮灌木丛,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天际,在场的人都看见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挂在树枝上,像是一件深色的衣服。
豪斯厉声命令自己的属下:“立即派人去拿上来!”
衣服很快就被放在了豪斯面前的地毯上,普林矛西夫人刚刚走近一步,又立刻捂着鼻子退开了,因为衣服上的血腥味实在太浓了。
这是一件普通的黑色斗篷,上面落满了晶莹的水珠。右侧袖口上残留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了大半,方冷可以想象到凶手是如何穿着这件衣服,手持锋利的短刀刺进死者的心脏,接着血液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射而出……
“凶手的血衣。”豪斯低声说。这样看来凶手真的已经消失在了雨夜里,破案的难度就相当大了,
等一下,难不成……豪斯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布满青筋的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那是教会的头号通缉,悬赏等级甚至在暗影教派之上,神秘的暗杀组织“黑色曼陀罗”……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各怀心事的沉思着,走廊里陷入了沉默。方冷揉了揉鼻子,实在忍不住了。
“这是障眼法。”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凶手完全没有必要一离开这里就把衣服脱了,与其说是急于摆脱嫌疑,更像是有意而为之,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他是从庄园外面来的。”
“你是谁?”普林矛西夫人疑惑的问。作为加罗法尔当之无愧的社交女王,从出生年月到婚姻状况,甚至喜欢的食物口味,她对这座城市里每一个贵族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在她的记忆里,新一代的年轻贵族里并没有人是这种黑黑眼的长相。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是谁。”豪斯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方冷环视四周,他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只不过这一次投来的目光不再是熟悉的嘲笑和讽刺,而是好奇和期待。他几乎都想去摸一摸领口,看看是不是多了个蝴蝶型变声器。接下来自己是不该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潇洒的指着真凶,模仿柯南特有的声线说”真相只有一个!“,想想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可惜他根本不知道真凶是谁。
他强迫自己停止这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平静的分析着:“外面这种天气,如果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肯定会全身湿透,在经过的地方留下水渍。但是你们看,除了打开的窗户附近,地毯都是干干净净的。”
“如果凶手用了某种魔法,让身体变得干燥了呢?比如温暖术之类的。”弗拉芒多公爵一手托着下巴,看起来饶有兴味。
“不可能!”普林矛西侯爵摇摇头,“这是加罗法尔贵族的盛会,为了保证每位大人的安全,我们每年都会请朗曼大人在这座建筑里布下巨大的反魔法阵。在这个领域内,除了这座庄园的主人——也就是我——释放的魔法,其它所有类型的魔法都会被无效化,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凶手的灵魂力量比朗曼大人还强……”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他干嘛不用魔法杀人呢?”爱丽丝敏锐的指出问题的关键。
“既然如此,所有案时位于二楼的人,都有作案嫌疑!”排除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禁忌组织作案的可能,豪斯松了一口气。他冷静的命令下属,“当时都有哪些人在二楼?”
“报告!除了玛丽夫人,送饭的女佣,还有厨房里的管家和三位厨师。”
很快嫌疑人们就被聚集到了一起。厨师们一脸无辜的站成一排,有人手上还拿着锅铲,纷纷表示案时自己在雕萝卜、炒鸡蛋、剥龙虾……可以相互作不在场证明。年迈的管家站不了太久,已经搬了把凳子坐下了,浑浊的眼珠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看起来昏昏欲睡,怎么看都不像是凶手。
情况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就只有这几个人吗?”豪斯眉头皱的更紧了,像一团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厕纸。
“厕所那边还没来得及调查……”
“出什么事了?”
这陌生的声音让众人高度紧张的神经彻底崩断了,豪斯猛的跳起来,几乎是在半空中把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接着看见唐远一脸茫然的站在厕所门口。
他不知所措的用软布擦拭着自己那副油腻的木框眼镜,在大家眼里,就像一个嗜血的连环杀人犯正淡定的擦去眼镜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