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三兄弟离开团山堡,被黑羊子拦住马头,言明有事希望能面见宁远伯李成梁,而且言及东皇及辽王朱宪爀,李如松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一阵慌乱,暗道:“如果真如此人所言,大事不妙啊。那辽王朱宪爀自从袭了爵位以来,素与父帅不睦,虽未有任何举动,但其心总想除父帅而后快,以便自己独霸辽东,而此时如果暗中和东皇徐天波有所牵连,对父亲可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表面并未有任何流露,平淡说道:“既然如此,我到是可以带你去见父帅,不过这只是你一面之词,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将你绑缚双手,才能带回伯府。”说着从马上扔下一团长绳,继续说道:“你自己绑了自己,随我来吧。”
黑羊子丝毫没有恼怒,恢复了方才的嬉皮笑脸,捡起长绳,动作麻利的将自己双手绑紧,赤哥儿不放心,跳下马来上前检查了一下,现黑羊子自己绑自己竟然也绑的异常结实,倒也有些诧异,这才翻身上马,三人慢慢前行,黑羊子步行马后跟随。
路上秦苍羽好奇心起,向黑羊子问道:“你方才说你大名叫羊胜才,我却看你面皮白,按理说诨名应该叫做白羊子才对,为何诨名却是黑羊子?”
黑羊子一笑道:“秦公子身手不凡,遇事倒是有些耿直,我且问公子,如今世上,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秦苍羽本来就是玩笑之言,根本没料到黑羊子会如此回答,不禁一愣。
黑羊子却好似旁若无人一般,边走边说道:“秦公子,殊不知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又可以说黑即是白,白即是黑,黑黑白白,却本是一样颜色。白羊即是黑羊,黑羊即是白羊,公子明白了吗?”
秦苍羽听闻此言,骑在马上也不禁心有所想,若有所思,便不再询问,而黑羊子也不再言语。
快到城门之处,黑羊子向李如松说道:“少帅可否将我衣袋中一块黑巾拿出,替我照了头脸,方好进城。”
赤哥儿这时笑道:“你这狗贼,花言巧语,作恶多端。如今真到了宁远城,反倒害怕丢了脸面不成?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何必遮遮掩掩。”
黑羊子笑道:“赤公子误会了,我并非在意自己脸面,而是我之前曾在辽王府当差,进城之后,鱼龙混杂,如被人认出,恐怕……”说了恐怕,便不再言语。
李如松已明其意,当即下了马,从黑羊子身上掏出黑巾,罩在其头上,不再骑马,用手拉着长绳,前面带路,秦苍羽和赤哥儿见李如松下马,也都下马步行,四人三前一后,相继进城,守门看到是李少帅,虽然好奇少帅所抓何人,但是也没有胆量上前盘问,四人一路径直来到伯府后门,进了门来,秦苍羽和赤哥儿先去功业楼,李如松带着黑羊子直奔前厅而去。
李如松带着黑羊子到了前厅,先让人搜身检验之后,便让黑羊子在偏房等待。自己进了前厅,李成梁正和俞大猷招待长白叟李贞,管家李富在旁边伺候着。李贞正在讲为何来到宁远,原来李贞曾和冷烟剑客贺天熊当初有长白山七年比武之约,去年七年之约日子已到,而李贞因为有要事在身,告知贺天熊延后一年,如今方才完事,因为自己爽约,李贞不好再让贺天熊前往长白山,打算亲自去永平府赴约,路经宁远团山,见到河里尸,心中蹊跷,这才沿河寻找,进了团山堡,巧遇李如松等人。李贞正在讲述以往经过之时,李如松推门进屋。
李如松进来,先给几人见礼。李成梁脸色阴沉地说道:“松儿,你身为兄长,带着弟弟妹妹们不察情况,以身犯险,如不是长白叟李大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快去拜谢李大侠的救命之恩。”
李如松赶紧称是,来到李贞面前施礼,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李贞慌忙起身,将李如松扶了起来,说道:“大帅客气了,少帅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又是一身好武艺,况且锄强扶弱,正是习武之人本性,大帅也莫要再责备了。不是老夫有意恭维,我那儿子,比少帅还要痴长几岁,可是比之少帅,简直不能同日而语,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听管束,如果他能有少帅一半能耐,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成梁笑道:“老侠客过谦了。”
俞大猷此时说道:“你这老头,胡言乱语。你儿子当初跟我随军,学习兵法武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尤其精于水战,老夫当初海上剿寇,李舜臣小小年纪,带领三百水军大破千名水寇,小小年纪就能以少胜多,这等能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废物一般,你这不是骂我俞大猷当初没有好好栽培于他吗?真是气死我了。说来好久没有见到舜臣了,下次你要再来宁远,将舜臣带上,我颇为想念于他。”
李贞笑道:“好好好,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我这犬子别的不行,倒是水性极好,整日里水里泡着,下次我来,带上他,让他也来拜见大帅和你俞大猷。”
李成梁这时转头问道:“松儿还有事吗?如没有事情,通知厨下,晚间被上上好酒菜,我要和你师伯与老侠客共饮几杯。”李如松说道:“是。”然后起身,来到李成梁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李成梁一愣,说道:“人在何处?”李如松道:“此刻正在偏房等候。”
李成梁点头道:“将他带到书房,我这就过来。”然后起身对李贞说道:“老侠客,我有些私事,此刻少陪,先由师兄与您讲话,我稍后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