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知回了商社,将消息告知李肇基,得到了李肇基的夸奖。
对于李肇基来说,这相当于用六千两银子买了一个炮厂,说白了,何良焘的手下,多是卜加劳的员工,而卜加劳炮厂是驰名海内外的,其出产的火炮,可以卖到欧洲去,这次葡萄牙独立,澳门新王等级的贺礼里,就有三十门卜加劳火炮。
卜加劳铸炮厂拥有完整的产业体系,从原材料的冶炼一直到火炮的组装,是全套的,而且在卜加劳炮厂里,葡萄牙匠人擅长用铜铸炮,而中国匠人擅长铸造铁炮,果阿的葡萄牙总督就能要求澳门这边送两个明国铸炮师过去。
广州,海府。
用过晚膳之后,海述祖坐在茶几旁,一边品着清茶,一边听着两位夫人在一边絮叨。
坐在海述祖一旁的是正室,坦然而坐,颇有正室的风采,而如夫人则站在一旁,禀告着这个月的用度。
海家与很多大户人家一样,内外有别,外面的事自然是海述祖做主,而内宅则由夫人打理,只不过他那夫人出身不高,又喜欢佛事,不愿意沾染铜臭味,反倒是如夫人,商贾出身,对账目上颇有见解。
“老爷,夫人,这个月的用度还是没减下来。”如夫人看过账目,小意对海述祖夫妇说道。
海夫人眉头微皱,也不看账本,问:“可还是老爷有什么客人招待过?”
“倒也没有。”如夫人说。
“那却是怪了,内外减了四个人,桌上也增加什么,晚膳还减了两道菜,怎么没有节约开支?”海夫人问。
如夫人说道:“是采买那边涨价了,您看,老爷用的酒、北面的皮子,但凡是海上过来的,都涨了。说是珠江口四姓闹的厉害,寻常船只不敢来往了。”
海述祖也是无奈,没有言语,说道:“总归还是要再减些开支,唉,酒减一半吧。”
自从认识了李肇基,海述祖就没有捞到过好处,不仅被坑了钱财,还因为他得罪了本地士绅,海述祖现在日子着实不好过,只能减少家中的开支,可没想到海盗闹的厉害,想减却也减不下来。
“都怪那个李肇基,若没他,咱家也不能落到这步田地。”如夫人抱怨说道。
倒是海夫人摇摇头,说:“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人家李掌柜把老爷从海上救回来的,这救命之恩大过天,阿弥陀佛。”
海述祖撇撇嘴,一句话不敢说,下南洋那些事的内情,他根本就没告诉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走了进来,对海述祖夫妇行礼之后,咧嘴一笑,却是缺了一个门牙,这还是当初李肇基手下刘顺的杰作。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海述祖问。
“老爷,前面来客了,说是从海外来。”管家说。
“海外的来客,什么人?”海述祖皱眉,忽然想到李肇基:“不会是李肇基吧。”
管家摇摇头:“小人怎么会认不出他来,是个十五六岁人,叫唐沐,说是李掌柜派来的。”
“几个人?”海述祖问。
管家说:“来了一辆马车,连那唐沐三个人,两个随从抬着一口大箱子,说是李掌柜给您的礼物。”
“不见,不见,让他走。”海述祖对李肇基恨的牙痒痒,当然不肯见。
如夫人却说:“老爷,还是见一见吧。那个李肇基浑的很,若不见,恼了他们,再干出上次烧房子那等事,可怎么了得?”
海述祖想起上次的事,长叹一声:“真是倒霉,惹了这等妖孽,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开。实在不行,我还是回琼州老家去吧。”
海述祖把让人把唐沐安排在了前厅,不多时,唐沐带着一口大箱子进来。
“唐沐,你家李掌柜让你来,所为何事啊?”海述祖连看都不看礼物,随口问道。
唐沐笑嘻嘻的说:“自然是给海老爷送礼,顺便谈谈合作,一起发财。”
“发财?笑话,老夫自认识李肇基,就光倒霉了,哪里有过发财?他倒是好,自己作孽无数,拍拍屁股走了,把老夫扔在了广州,现在官面上,士绅们,我都得罪了,在这广州都无法立足了。”海述祖一发怒,把对李肇基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想要控制都控制不住。
唐沐尴尬一笑,对前面的事,他也就了解个大概,但有一点,李肇基交代的任务,他是必然要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