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茫然打量着他周围环境,满脑空白。
这是一间面积起码4o平以上的宽敞卧室,呈暗红格调,从窗帘到地毯再到床上的床垫被子、甚至就连书桌上的桌布也都全部是暗红色,让人感觉沉重,但又不至于压抑。
然后就是四周墙壁,跟整间卧室华丽装饰构成两个极端的是,墙壁上没有任何饰物,裸露着一块块巨大的青黑巨石,仿佛构成这座建筑唯一的材料就是这一块块青黑巨石——这当然很诡异,在眼下这个红砖白瓦钢筋水泥的年代,除了那些遗迹古物,秦朝还从没有见过完全是用巨石堆砌起来的建筑。
所以睁开眼睛,觉他正处于这种充斥着浓郁哥特氛围的环境中,秦朝不可避免的也就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不能想象一场车祸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过了很久。
兴许是逐渐习惯了感官上的震撼,在对他身处环境的困惑、好奇以及对未知恐惧的驱使下,躺在大床上的秦朝终于试图撑起双臂,坐起来去进一步了解他周围环境。
可是,他的双手不过刚刚按在床上,就陡然感觉到他的下半身完全没有丝毫的知觉,这让本来已经稍微有点平静了的秦朝再一次慌乱了起来,本就苍白的嘴唇更是瞬间没有了血色,几乎透明。
接着,他下意识便伸手摸向了他的双腿,直到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腿还在,他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然后简单想着双腿的毫无知觉可能只是车祸的暂时后遗症,秦朝仅靠手臂吃力的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房门突兀被人推开。
刚要掀起被子去看他双腿的秦朝第一时间便扭头看向了门口——是个老人,确切的说,是个穿着一身笔挺的燕尾服,左手端正托着一个托盘的老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门口,并且他显然也是在看到坐在了床上的秦朝后而极度震撼,这从他手上的托盘倾斜,托盘上的银碗滑落在地,乳白色的牛奶洒了一地,也溅在了他的裤管上,他却毫不知觉,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秦朝的神情中便看得出来。
于是手足无措的秦朝只好努力微笑了笑。
这微笑也终于提醒了老人,让老人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做梦。
老人很快便就反映了过来,神情虽然还带着强烈的震撼,但显而易见的是,震撼中更多了许多惊喜意味。他满是皱纹的脸孔露出微笑,然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碗重新放回托盘,这一系列的动作中,老人很明显是处于极度震撼惊喜的情绪下,因为就连秦朝也清晰看到他的手一直是微微颤抖。
然而尽管如此,无论是弯腰还是从地上捡起银碗,老人的动作一直都是端正且一丝不苟,像是他不可抑止的情绪波动完全影响不了他的动作,严谨到让秦朝甚至感觉如果不是他的情绪流露,他很可能会觉得他就是台机器。
“很抱歉我的少爷,我想您不会计较它抢了您的奶酪,毕竟它只是条裤子。”
少爷。
这个陌生滑稽却反常的有些熟悉的称呼,再加上老人越熟悉的脸孔,突兀便让秦朝脑中涌出一段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让他的头痛欲裂。
……
“3个月前,阿尔弗雷德庄园遭遇了一场惨烈而血腥的偷袭,那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整整3o人的黑甲骑士团袭击了庄园,战斗从夜晚一直持续到夜幕被黎明驱散,鲜血在庄园草地上弥漫,最终汇成河流。伯爵大人战死当场,而少爷您,也身受重伤昏迷了3个月几乎再不能醒来。没有人知道这群披着黑甲的骑士为何会袭击阿尔弗雷德庄园,也没有人知道这些黑甲骑士到底来自何方,我们唯一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支黑甲骑士队肯定不是遗弃荒原某个家族的力量,因为荒原上没有哪个家族能够强大到拥有这样一支平均实力起码在7级左右的强悍骑士团。当然,他们更不可能来自巫妖王庭,因为寒冬已经临近,贫瘠的巫妖也随时都会入侵荒原掠夺粮食,不说他们没必要针对阿尔弗雷德,即便是仇恨,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损失任何一个拥有7级斗气的骑士。”
窗外阳光明媚,洒在房中明亮而温暖。
然而在老人平缓的叙述下,像是连空气的温度都在降低,坐在床上的秦朝感觉不到温暖也感觉不到明亮,在他脑海里只有那场厮杀的画面——银月,骑士,剑光,鲜血,尸体,惨嚎……这些画面通过老人的讲述,再加上秦朝这时已经苏醒的记忆,很直观的便让秦朝产生了身临其境的感觉,他甚至仿佛看到了那个带着黑色面罩的骑士狠狠一拳砸在了他胸口的情景。尽管那时的他还不是这时的他,但秦朝依旧下意识的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这已经是秦朝第2次醒来了。
接受了这一世他的记忆,秦朝自然也就知道那场车祸后在他身上究竟生了怎样的事情。
对于穿越,秦朝肯定觉得荒诞,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再怎么说他曾经也混迹各大网站看各种穿越文重生文,所以对秦朝来说,这时的他也的确是茫然更多过恐惧,尤其是考虑到这时所面临的处境:这一世的父亲阿尔弗雷德伯爵战死于那场惨烈的袭击,而他又是阿尔弗雷德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理应继承伯爵爵位,成为阿尔弗雷德家族的掌舵者,他就更是迷茫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