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的笑声夹杂在狂烈的暴风之中,听起来似乎并不是非常真切。我心中暗道:沙漠里怎么会有笑声呢?八成是自己听错了。但是,我随即发现,坐在我旁边的高墨离已经停止咀嚼,正兀自眉心微蹙的侧耳倾听。
他的听力和嗅觉都比常人要敏锐很多,看样子,此刻已经听到了那些奇怪的笑声。
而其它的人,都若无其事的啃着干馕,喝着白开水,偶有几个黑衣人低声交谈,他们的声音很小,似乎怕惊扰到了屋外路过的邪神。
“什么声音?”我忍不住问高墨离。
高墨离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搭话,看样子,他一时间也拿不准那若有若无的笑声是怎么一回事。
“有声音吗?”顾奕芯问着,也全神贯注倾听起来,但是,当她听的时候,那鬼魅幽怨的笑声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嗯?”高墨离依旧眉心微蹙,淡淡的说道:“消失了。”
我心有余悸的嘀咕道:“是没有了,太他娘的渗人了,我听着刚才那声儿,像是……像是有个女人尖着嗓子在笑,听了浑身发毛。!”
阿莱听了面露惊恐之色,拽着黑牛衣袖,问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黑牛笑出了声,安慰道:“阿莱妹子别怕,你苏大哥八成儿是幻听了,这荒郊大漠的,别说女人了,连个女鬼都不可能有!”
我辩解道:“就算听错,也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听错啊,不过,现在想来,那声儿还真不像咱们人类发出来的,说不上,外面还真有个女鬼,在狂风中风情万种的咯咯笑呢!”
顾奕芯笑了一下,解释道:“旧城的一边就是雅丹地貌,会不会是大风穿梭在石像间发出的声音?这么大的风沙,按照常理来说,外面不会有其他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觉着顾奕芯的解释颇有几分道理,狂风穿过怪石林立的雅丹地貌,确实可能发生另类的声音,刚才那声音听得不是非常真切,谁不上就是由此而来。
苗一丁坐在六爷身旁,往火堆里添了几节木棍,使得篝火再度旺盛起来。
顾奕芯和大伙闲扯了一会儿,无非聊了明日要加紧赶路的事情,说话间,维族汉子给众人分发了毡垫,一些累极了的黑衣人已经倒在羊毛织的毡垫上睡着了。
张雪峰走过去,把其中几个人踢醒,给他们安排了分时间段值夜班的任务,也不知他们听清楚了没有,应了声又纷纷倒头睡去。
我们的毡垫靠着墙壁一字排开,如同学生时代住过的大通铺一样,从墙壁一端排到了另一端。高墨离拧开水壶喝了口水,看了我一眼,兀自躺到毡垫上侧身睡去。
火光渐暗,倦意袭来,黑牛和汤姆。李瞎聊了一会儿,招呼我赶紧休息。我们临睡的时候,板寸头像座雕像一样,盘腿坐在地上,看来,今夜他守第一班。
羊毛毡垫将地上的凉沙隔离开来,使人身上感到一阵暖意。迷迷糊糊中,窗外的风声似乎越来越远,我合了合衣服,就此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着腰背有些酸疼,四周冷的要命。
我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看了看,地上的两堆篝火早已经熄灭了,余烬中闪着微弱的红光,依稀可辨木柴燃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