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似乎就能发现很多被他们有意无意忽略掉的线索。
荣泰死亡时,指甲中留存了不少公园地面上的泥土,这点和王海敖案就很不同。案发现场的处理也不如王海敖的公寓那般干净。
抛开最开始的主观认定来看,其实第二起案件与王海敖案件的作案手法还是有着些许微妙的不同的。
“您见过这个人吗?”秦射将陈宇妈妈的照片翻转过来。
照片是工厂的员工照片,普通的蓝底工装照。秦射还是上次去问话时顺手从优秀员工榜上悄悄撕下来的。
魏教授接过照片,甚至特地戴上了老花镜仔细看了一会,才把照片还给秦射。
他轻轻摇头:“没见过。”
秦射将照片夹回资料里,转了个话题:“听您家的邻居说,您经常很晚回家,有时候甚至不回家,大学的心理学研究有那么忙吗?还是您在不回家的这段时间悄悄在策划些什么?”
老教授从容应对,甚至用眼镜布慢条斯理擦起了眼镜:“还好,只是我个人比较沉迷学术研究罢了。”
“您和您夫人的关系如何?”
魏教授将眼镜放回眼镜盒,目光坦然地与秦射对视:“女儿去世后我们夫妻俩的关系变差了不少。我本应该更关心她一些的,但看到我太太和女儿太过相似的面容,我就不太想回家了。”
秦射眼睛微微眯起,意味不明地点了点桌面:“您真是坦率。”
“应该的,我配合你们的问话也是希望能够节省大家的时间。”
“您认识的人里有陈宇这个人吗?”
“没听说过。”
“您女儿会认识陈宇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是个开明的父亲,对女儿的交友情况并不会太过干涉。”
魏教授看了看手表,隐晦的提醒着秦射他该走了,口中却慢条斯理回答着问题:“这个叫陈宇的是什么人?我的学生吗?”
他微微偏头做思考状:“我的学生有很多,他们中的大多数我都记不清姓名,实在不知道这个叫陈宇的孩子我认不认识。”
他好心建议道:“不如你们去调一下我们学院的学生名单,那会比直接问我要更加准确。”
一直沉默的孔乐的声音此时在秦射的耳机中响起:“我们没有说过陈宇的年龄,他这么快就将人名与年轻学生联想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陈宇这个人!知道他正是该上大学的年纪!”
秦射将资料啪嗒一声合上,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的审讯室里回响。
就在魏教授暗暗提高了戒备时,秦射却像是忽然放松了一般,亲自端了杯水放在他跟前:“问了这么久,您应该累了吧。”
秦射整理了一下警服上的褶皱,学着魏教授的模样抬腕看了看时间:“我们其实不仅和您有约,还分别约了您夫人和陈宇母亲过来,不如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等我向她们问完话,刚好您可以陪您太太一起回家。”
魏教授交握的双手紧了紧,与秦射对视,二人的视线焦灼在一起,谁都不肯退让。
半晌后,魏教授偏开视线:“可以。”
秦射走出来,对着孔乐点头:“让人把陈宇母亲和魏明珠母亲一起带过来,让他们走得慢一些,制造相遇的机会,我们趁机观察一下她们相遇时的反应。”
两人站在最中间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观察缓缓走来的两位母亲。
陈宇的母亲看起来更加衰老了,眼睛也更加灰暗,但眸底却反常的燃烧着一抹灿烂的火焰,仿佛有什么在支撑着她,让她痛苦又痛快。
而魏明珠的母亲今日穿了一条素白色的长及小腿的连衣裙,佩戴了一整套珍珠首饰,比上次他们上门问话时更加优雅端庄,简直就像是武装到极致时刻准备奔赴战场的战士。
两人分别从走廊的两端走过来,在秦射与孔乐所在的办公室前擦身而过,眼神淡淡从对方身上一扫而过,没有诧异、惊讶、害怕这类的情绪出现。
等二人分别被带往不同的审问室,秦射和孔乐从办公室里推门而出。
两人对视,纷纷苦笑。
“有什么发现?”
孔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