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跟我详细说说?”他牵起宿定的手,用力地握紧后,带着他去了一楼客厅。
坐下后,宿定垂下眼眸,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我爸妈在我八岁那年离婚,我被判给了我爸,不过他不想管我,所以我其实是我奶奶带大的。”
“我爸他在离婚当年就组建了新的家庭,我奶奶带着我在外面租房子住。”
迟浪眸色微顿,委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坦白说,我不觉得他们离婚是件坏事。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是无穷无尽、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的争吵。我爸脾气不好,有时候喝醉酒……还会对我妈动手。”
当然,也会对他动手。
宿定虽然没说,但迟浪大抵能猜到些。
“他们离婚以后,我觉得我的生活反而轻松了很多。”说到这里,宿定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半晌,他重重地呼了口气,才继续道:“我妈不是自愿嫁给我爸的,我知道她并不爱我。”
“不过。”宿定声音飘忽,“也没有规定说父母就一定要爱自己的孩子,尤其是母亲,十月怀胎本来就不容易。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再加上她坐月子期间,我爸非但不管事,还经常出去赌。结果就是,我妈落下了病根。”
“我打心眼里为她能摆脱我爸高兴。”他似感慨又似叹息地说:“他们离,我妈每个月都给我奶奶转一大笔钱,远远超出每月的抚养费。与此相反的是,我爸每个月都会来租的房子这里跟我奶奶要钱。”
“多可笑啊。”他嗤笑出声,表情轻蔑麻木。
迟浪手指微微用力,感受到他的力道,宿定抬眼,出神地看着他。
“他之前是不是也有找过你?”迟浪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然有了七八分把握。
纯黑色的瞳仁深处,宿定能清晰地看见他眸底的理解与包容。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细腻无声,近似月光打在清澈的水面,只是轻轻一晃,粼粼波光就在人心里摇曳。
回过神来,宿定轻轻“嗯”了声,又说:“我自认为对他还算比较了解,若真是诊断书上那样……他不会是这个反应。”
何其可笑!
难怪周盼会说这件事说不清楚,亲生父亲的话……
“宿定,诊断书的照片你还有吗?”
“啊?有、有啊。”
迟浪接过来粗略一看,就发现了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项内容,即人的名字。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宿定只觉耳边哄了一声,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了。
便是这样,他也下意识拒绝,“不用,我、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的,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啊。”迟浪向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一起回南潭。我有个朋友就在这家医院任职,到时候不管是进一步了解病情,或者是其他,你都会更有把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