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初绽,清河县好个锦绣艳阳天。
杨端午和张草根两人,站在衙门庭上,张大婶则等在庭外,当然,衙门门口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时候的开庭都是对外开放的。大铭朝规定,只要是百姓案件。一律对外开放。天下人都可听。不然,判决无效。
这规定很开明,乃是大铭朝开国皇帝定下的律例。传了几代了,没人敢改变。因为谁改变了。谁就是想做水能覆舟的罪魁祸首。
马奇坐在上头。目光不屑,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却还是没开始。
张草根问。马奇懒洋洋地说,还有一个人未到。
然后马奇说的那个人,就来了。
杨端午见那人长得眉目清秀,衣装华丽,头顶书生帽,就知道是秀才打扮。
“这位是陈家公子,陈桂明。”马奇介绍道,“现在人都齐了,可以开始了。”
“他就是那人来村里派发水晶糕的陈桂明?”张草根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陈桂明来村里,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别这样,张大哥,我们是来打官司的,不是来打架的。”杨端午止住了张草根的冲动。
张草根便不再上前。
“一个大男人,听一个小姑娘的话,倒好像是听娘话一样,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弃呢。我要是你啊,早一头撞死算了。”陈桂明竟是个毒舌男!
张草根气得直咬牙,可是,杨端午让他不要冲动,他就果然安静下来。
“难道在衙门里,还可以言语侮辱平民百姓吗?”杨端午冷笑,对马奇说,“请县太爷为我们评评理。我们来衙门里告状,还要无缘无故被公子哥侮辱吗?”
声音很响,门口来看热闹的都听到了。
县太爷看向陈桂明,陈桂明脸上的笑已经淡下去了,便摆了摆手,马上转移话题,“张草根,你有何冤屈,快些说来。”
杨端午应道:“既然我是村里开了证明,代张家告这个状的,大人如此绕开我,直接问张草根,似有不妥吧。”
县太爷被驳得哑口无言,“好,本官准你说。”
“状纸上都写着了,莫非大人没看吗?整个清河县都知道我们要告的是什么状,难道本县最体恤百姓的大人您,反而不知道吗?”哼,县太爷明显是帮着陈桂明的,杨端午才不是他想捏就捏的。
马奇憋着不生气:“本官已经看了,也知道你要告什么。不过本官还是希望你可以再讲一遍。”
杨端午于是简单地讲了一遍,然后看着陈桂明说:“如今我们要告的是马大正,并且要陈家和马大正共同赔偿张草根的所有医药费。”
“真是笑话。姑娘以为,你说要赔就要赔啊。”陈桂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张草根带人来我家抢米,我家正当防卫,难道说家里来了贼,我们不应该制止他偷东西吗?至于他受了重伤,可是我们陈家大米也损失不少。我们只是正当防卫,律法书上说,凡是闯入民宅而发生武斗,闯入者因为要加害宅里人利益而受伤的,没有赔偿还要惩罚。如今,我们家没告张草根偷米,张草根反而来告我们,岂不是让天下贼寇都上了正道?”
这番辩词,掷地有声,引经据典,杨端午很佩服,不愧是未来状师的人选,的确是靠真才实学的。
“杨端午,你还有什么话说?”马奇很高兴陈桂明刚才的表现,心想杨端午终归还是棋差一着。
“那么还请陈公子,报出那日所损失的大米数量。”杨端午淡淡一笑,“还有,我查到就在张草根来陈家米铺的前一日,陈老爷受到了一封书信,信上说次日,张草根会来抢米,要你们做好准备。这又做何解释?”
“你胡说八道。”陈桂明大惊,这件事杨端午怎么会知道?
那日,收到马大正书信的事,除了陈老爷知道,就只有他了。
“我已经找到了人证物证。莫非陈公子不愿意承认,想等我证人来了,自己出丑吗?”
满座哗然。连张草根也觉得奇怪,杨端午真的找到证据了吗?
端午那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表情,让陈桂明澶然一怔,才十三岁的女孩,若是说假话,怎么会如此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