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态,被他称之为懦弱。
他的确一直都是懦弱的。
无论是上辈子面对时云庭,单释,还是这辈子面对沈司佑,他似乎总像一只躲在壳里的乌龟,从来都不敢主动伸出头去与别人打招呼。
可能还是因为在孤儿院里的那些年吧。
那毕竟是他的整个童年。
如果去孤儿院里,就可以看到他幼年的照片。
骨瘦嶙峋,眼睛黑亮,可怜巴巴的小男孩,不合群的站在人群边缘,即使在难得的一次拍照片的机会中也不会主动抢先,而是被挤到一边也从来不会去争辩。
像一出无声的哑剧,苍白无力。
他的性子一向是沉默而内敛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趣,但是他没有办法改变,童年的阴影总会落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暴打,辱骂,饥饿,黑暗。
饿到极致的时候,甚至会去垃圾桶里翻东西吃。
这些都是他不曾向别人说过的曾经。
就像上辈子一样,他虽然当了明星,被很多人喜爱着,可是他仍然不会骄傲,反而会胆战心惊的恐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
因为没有人宠爱他,他就只能坚强的,孤独的挺立成一棵树,而不是一朵可以借着大树蔽阴乘凉的娇花。
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直是心虚而自卑的。
纵然有时候敏感的觉察到了沈司佑对自己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但也从来不愿意去深想,而是像一只鸵鸟似的把头埋在沙子里,直到矛盾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所以有了这样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天光大亮,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容初坐起身来,衣服散落在地上,他掀开被子去捡。
穿衣服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床上的人也清醒了过来,沈司佑看到他时骤然一惊,下意识的猛坐起来,却又好像牵扯到了某个痛处,“嘶”了一声之后又重新直挺挺的倒了回去。
容初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雪白的衬衫被套在身上,遮住了那些斑驳的痕迹。长裤勾勒出了完美的腿型,也掩盖住了腿上的指痕淤青。容初低着头把腰带一丝不苟的系好,似乎要把它还原回原来的模样,从而来证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终于满意了之后容初就向着门边走去,这期间从来没有看过沈司佑一眼。
沈司佑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容初身上,见人要走了才忍不住喊了一句:“容初!”
容初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往门边走。
沈司佑这下子终于顾不得疼痛和羞耻感了,他掀开被子就跳下了床,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容初握上门把手之前挡在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