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请随我来吧。”忧郁女子自称玉奴,她带吉祥参观过整间画室,试探对方打算学多久,报出一个令人咋舌的价格。
足够吉祥吃三五年鸡腿了。
吉祥压下抽搐的嘴角,语气豪爽:“玉奴姑娘,束修多少都不成问题,但我要拜范夫子为师,让他亲自教我画蝴蝶。”
玉奴面露为难,不过这种要求听得多了,也没对她起疑。
“小姐有所不知,范夫子习惯夜间作画,未必每天都能见到他。不过请您放心,日后总有机会得到范夫子亲笔传授。”
吉祥暗自冷笑,这娘们忽悠人花钱来学鬼画符,供着那位大爷夜夜笙歌,等他睡醒来教作画,怕不是比见鬼还难。
想见范逸那嫌犯,她有的是法子,何必浪费银钱。
吉祥佯作不满:“这条街上遍地都是画室,若不是冲着范夫子的名头,我也不用特意跑来梦云斋,你不妨告诉我一句实话,范夫子到底何时能来?”
这买卖横竖做不成了,吉祥正想摆脱玉奴的纠缠,不料她比自己还能摆谱。
“小姐若等不及不必勉强,您去其他画室另寻合心的夫子吧。”
看把她能耐的,哼,走就走。
吉祥没见到范逸本人,但也不算白跑一趟。
那家伙昼伏夜出坑蒙拐骗,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她在巷子里对着裴砚舟和魏平发牢骚,提议晚上直接杀去范府,再把他家院子翻个底朝天,若能找到死者尸身,花朝节之前就能破案了。
线索追到这里不能断,裴砚舟也觉得有必要去见范逸。
魏平奉命先去范府打探,他还没走出几步,扭头冲角落里怒斥一声:“何人在此!”
魏平身手利落,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像小猫似的被他拎到裴砚舟面前。
“大人,此女躲在墙角偷听我们谈话,我认得她是画室的人。”
“我也认得。”吉祥凶巴巴瞪着玉奴,这娘们不愧是范逸的狗腿子,都跟踪到这儿来了。
既然被她撞个正着,一不做二不休,就拿她严刑拷问吧。
吉祥眼神发狠,抬手就要把她打晕掳走。玉奴全不理会,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裴砚舟,眼底激动得泛起泪花。
不是吧,这位也是裴砚舟的爱慕者?
吉祥手腕顿住,还没挨到她的人,玉奴扑通跪倒在地上,颤声开口凄然落泪:“您、您是大理寺的廷尉大人裴砚舟吗?”
吉祥和魏平面面相觑,裴砚舟微微诧异,这女子认得他,却不知他已被贬官?倘若仅是好奇去大理寺见过他,为何又要满腹冤屈向他下跪?
“你先起来说话。”吉祥怕巷外路人围观,拽住她手腕拉她起来。
衣袖滑落时,只见她手臂上片片淤青,新伤叠旧伤惨不忍睹。
玉奴慌忙扯下袖子掩盖伤痕,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吉祥发现她颈后有被人咬出来的红印,有几处印子还在往外渗血。
吉祥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不知不觉卸下对她的防备。
“裴大人,烦请您移步换个地方说话。”玉奴笃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含泪哀求吉祥,“求你们了,给我一个伸冤的机会吧。”
吉祥对上裴砚舟犹疑的目光,朝他点了下头,说不清是何缘故,她愿意相信这个女子。
玉奴绕过巷子带他们走进某处民宅,屋子里布置简陋,看上去不像有人常住。
玉奴背对着他们,像是没有勇气暴露自己的不堪:“范逸晚上不用我陪寝的时候,我就回来住在这里。”
陪寝?敢情她不仅要替他赚钱,还要被他欺负?
玉奴深吸口气,走到床头矮柜前,拉开柜门取出一个蓝布包袱,如同抱着赴死的决心,将手里的包袱放到桌上。
她艰难地咽下苦涩的泪水,手指颤抖着解开包袱,耐心摊开一件件绣花肚兜。
桃粉艳丽,水绿淡雅……足足有五件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