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五条悟也没打算让他真的还钱,就好像十亿日元只是毛毛雨洒洒水。
的场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调侃:“这就是家主的从容吗?静司也干不出这种事呢。”
五条悟很得意地回应:“因为我是最强嘛。”
总而言之,两个人先留下了足够两名未成年生活一段时间的生活费——这个时候的场灼才反应过来这个家的存款已经要被花光了——随后下一步计划大概是放任五条悟去和禅院家的人对线,试图取得伏黑惠的监护权。
这个步骤他最好全程保持沉默,不影响五条悟的发挥,甚至还可以维持着他们两个人关系不佳的营业态度从中攫取属于自己的那份甜头。藉由此,和五条家关系更为恶劣的禅院家肯定会试图寻求新的盟友,而在这个基础上,能够对无下限产生实质性威胁的他会是最好的第一选择。
当然,这不是适合告知给小孩子的博弈。的场灼蹲下身子,掏出手机,和伏黑津美纪互换了联系方式,大概是因为家庭过于混乱,父母也不太靠谱的缘故,这两个小孩子都显得远比自己的年龄要成熟。
“除了钱之外,别的在生活中需要解决的事情也可以来联系我。”
的场灼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打电话的五条悟:“悟在这方面……不够敏锐,虽然我也没什么和未成年相处的经验,但就当是一起学习吧。”
伏黑惠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
至于对线的具体过程,的场灼为了避嫌,以及维持营业关系,并没有在现场旁观到。根据他人的转述,五条悟的阴阳怪气程度和气人水准再度拔高到了新的层面,以一敌多不落下风,禅院直毗人捂着胸口,表情仿佛是心脏病要当场发作。
五条家的其它人在这件事上一致装聋作哑,虽然五条悟不做人,但将禅院的十种影法术拢到五条家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壮举,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的态度很明显:都是家主的决定,我们也不想担责任,我们也没人劝得住他……都说了五条家是五条悟的一言堂,我们说话有用吗?
那显然是没有的。
表情很无奈,心里很愉快。
大家族的态度可见一斑。
禅院家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之后的一周里,都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据理力争。
最终,说动禅院当主的理由是,“接管他的儿子是禅院甚尔的遗言”。
五条悟在所有人的面前立下了咒缚,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每个字都是实话。作为亲手杀死甚尔的那个人,他听从了对方死前的愿望,而现在不过是为之践行。
“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直昆人叹了口气。
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反驳。
再之后,五条悟夺取禅院家十种影法术抚养权的行径,在小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事人对此不甚在意——他随便干点什么都会有一大群人试图过度解读,不差这一两件事。而伏黑惠年龄尚小,在五条悟打退了几波想要来袭击的术师,并且给对方留下了不由反转术式治疗注定致残的伤口之后,一切挑衅就全部烟消云散。
——但这不代表某些老家伙还坐得住。
目无尊长,无法无天,而且还时时刻刻一副“总有一天要把你们全都弄死”的糟糕态度,加上破格的力量,会天然地让任何一个上位者感到警惕。而从小培养咒术师党羽的这个行为,更是为“五条派阀”这个虚构的概念添砖加瓦。
的场灼被连夜叫往京都,关在房间里连番审讯,问他知不知道五条悟到底有什么打算。从小就演技绝佳的家伙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举起三根手指随便发毒誓,语惊四座的内容张口就来,同样让人毫无办法。
他摆出一副“自从唯一的调停者叛逃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急转直下”的模样,虽然破格提拔年轻人不是他们的本意,但对方总归态度守礼,相比五条悟而言已经足够让大家满意。
排列成环形的屏风背后,一双双眼睛以审视的角度看了过来,烛火煌煌燃烧,良久,有人开口:“你已经决心和的场家决裂是吗?”
“我以为从一开始各位就知道这些了。”
的场灼一低头:“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我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吧。”
是这样,他们连连点头,是这样,他确实有理由保有对家族的恨意。
仇恨是很好操纵的情绪,而抵触着原本会支持自己的家族,作为相对孤立的咒术师,比那些御三家的家伙们更具备利用价值。
而且也兼具还算足够的实力……屏风背后的眼睛们交换了一下视线。
“你很好。”
他们最终宣布,用那种纡尊降贵的语气:“想办法证明自己的实力和用途吧,如果有价值的话,我们会把你放在足够实现价值的地方。”
“承知。”
的场灼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