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荀谌第一时间出列道:“属下认为,征讨乌桓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现在秋雨绵绵,不利于大军行军作战,而且辽西郡是一个狭长的地方,乌桓人的大本营在柳城。”
“柳城距离无终有多远?一千余里!”
“我军的粮草,要从徐州、豫州调配,然后通过雍奴、泉州一带漕运,才能运输到前线。”
“粮道之漫长,纵横几千里,这么长的粮道,在草原上处处充满杀机,因为乌桓人的骑兵随时都能偷袭我军的粮道,予以重创,而我军是防不胜防的。”
荀谌叹气道:“相国,蹋顿等乌桓人现在分明是意识到我军的粮草辎重转运困难,故而想把战场放在了辽西极北之地柳城。”
“他是料定了咱们不敢深入辽西。”
秦牧皱了皱眉头,道:“友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征讨乌桓人,直接班师回朝?”
“正是。”
荀谌语重心长的道:“相国,我军的粮草虽然充裕,却也架不住乌桓骑兵袭击我军之粮道。”
“为避免兵败辽西,还请相国三思!”
荀谌的话音一落,坐在一边的沮授也是站了起来,向秦牧躬身行礼道:“相国,属下认为友若说的没错。”
“要征讨乌桓人,殊为不易。”
“眼下秋雨绵绵,天气恶劣,不利于大军的行进,后方粮秣辎重之运输,更是异常困难。”
“如果相国非要劳师远征乌桓,进军柳城,属下建议首先要确保的就是我军的粮道。”
“从陆地上运输粮秣辎重,恐怕会不时的遭受到乌桓人的袭击,限制我军所能调用的兵力。因此相国可以考虑从水路运输粮秣辎重。”
“相国当凿渠自滹沱入沽水,又从泃河口凿入潞河,以通大海。如此一来,我军的粮道安全就能得到保证了。”
沮授的这一主张,是具备一定的可行性的。
秦牧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沮授建议他开凿的这两条水渠,应该是历史上曹操征讨乌桓时开凿的平虏渠和泉州渠。
秦牧这一次对乌桓人的作战,军粮虽然依赖其豫东、淮北根据地供应,战略出发地则为幽州的雍奴、泉州一带。
战线拉得太长的话,实际上对秦军的后勤补给工作,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秦牧不缺粮秣辎重,但是如何把粮秣辎重运输到辽西前线,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公与,你是想让我来年再征讨乌桓吗?”
“只有如此了。”
沮授叹气道:“相国,我军自出征以来三个月,平定并州诸胡,灭袁尚,收复了幽州六郡,攻势很是迅猛。”
“只是跟乌桓人一战,还要毕其功于一役,使夷狄慑服,威振朔土的话,相国就不能操之过急。”
现在让秦牧放弃征讨乌桓人的计划?
这时,李靖站了起来,向秦牧慨然陈词道:“相国,若是不平定乌桓,朝廷就无法恢复在塞北及辽东的统治,幽、冀、并诸州郡也将无宁日!”
“现在天公不作美,我军也受限于粮秣辎重转运之困难,但是大军已经抵达无终,怎能半途而废?”
“诸公担忧的,无非是粮秣辎重转运困难的问题。”
“倘若我军都是骑兵,横穿辽西,长途奔袭乌桓人的大本营柳城,就地取粮,把乌桓人的牛羊作为我军的口粮,一切作风向塞外的胡人看齐。”
“那还用考虑粮秣辎重的运输问题吗?”
“不妥!”
李靖的话音一落,沮授就立即反驳道:“药师将军,你的这个战法太过冒险了。”
“我军虽有四万铁骑,但是孤军深入,危险重重。”
“倘若乌桓人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法,把牛羊牲畜都放到辽西极北之地,那四万铁骑不是要被活活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