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嗣面不改色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如今契丹,已是摇摇欲坠,明明能光复全境,为何只取十州之地?好让契丹休养生息吗?”
“至于金国,不必理会,塞在蛮夷,只会认死理,必不会允许契丹存活,在此我先祝各位将军,功成身就。”
杨可世满面愁容的张了张嘴,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官家不可杀人的命令在,还如何建功立业?
童贯将众将的面色变化都尽收眼底,知道他们的担忧,同样如众人一般,面色凝重,心中却是暗喜不已。
不敢动手好啊,即使以现在的实占区为界,他回国也是大功一件。
现在要做的就是拖,50万大军出国作战这后勤补给,最多不过两三个月,宋国朝堂就会受不了,让他退兵,否则所有人都得饿肚子。
童贯在心里默算着,三个月似乎还是太久。
若能一直保持不动也还算可以,但就怕迟则生变,他能约束宋军,却不知契丹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但作为一军主帅,还是不能弱了气势。
开口道:“古话说的好,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官家身处朝堂,不知我等前线之艰辛。”
众人听闻面色一喜,还以为童贯还会如同经略西夏时一般,收起官家的书信,一人将责任揽下来。
童贯看向众人,会心一笑,突然转口道:“但我等身为臣子,岂能上违下令?那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诸君忘了种师道?当约束军士。
不得做出那令官家蒙羞之事。
官家仁心,但军法无情。到时勿怪某不讲袍泽之情。”
童贯又不是傻子,当初在西夏时他还一无所有的阉人,且他对西军抱有信心。
拼一把,胜了是荣华富贵,败了也还是一无所有。
而今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再也不是当初一无所有,需要破釜沉舟么阉人。
胜了还好,若是败了,免不得要被问责,他童贯怎么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至于王爵,他虽然很心动,但在心动,也没有命重要。
另外童贯也自有安排,正如李良嗣所言,契丹和女真只能活在一个。
他没勇气面对契丹人,但更加野蛮的女真人可不怕契丹人。
等到女真人攻下燕京时,必然是元气大伤,他童贯手握五十万重兵,就欺负女真人了,又能怎么样?有本事去朝堂告他啊!
想到此不禁微微扬起嘴角,他可不是怯战畏战,他这可是帮朝廷省了不少钱,又保留了实力,坐收渔翁之利,皇帝知道了还不知该如何奖赏他。
童贯也知道一味的压制并不能让众将信服,他们远赴战场为的就是军功。
也不能一点盼头也不给他们道:“官家不是说了吗?若是使一州一县来投者,必以知州县令代之。
诸将回去,尽可招降契丹之人。若是引得耶律大石来投,必奏请官家封侯拜相。”
童贯如此说,加上先前强硬的要求征伐契丹,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软蛋。只要人设不崩,他依旧是大宋的太师,只是太忠心于皇帝,不好违了官家的命令。
一杆武将面若死灰,前线战场之上不让杀敌,让他们招降敌军。
千百年来,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