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大吃一惊:“我操?”
“我有出门的假条,刘姥爷特批出去买道具,准四个人的假,”她急匆匆地说,“别去钻那鬼地方,艺体馆的大爷一直守在那儿呢。”
范小烨本来和柳絮在艺体馆前面逗猫,但那儿的猫只认熟人,对其他学生见了就躲。她跟着其中一只跑到后面,猫是没追上,倒沿着墙缝听到一些乒乒乓乓的声音。
她是个近视,怼着墙洞看了半天也只看出仁礼的藏青色校服。刚打算转身离开,忽地听见一声异常熟悉的低吼,那人哑着嗓子说:“哟?叫打手?泼水不够还叫打手?你可真是好样的吴斌。”
“那行,老子今天就不打你。”
是陈非寒。
尹知温想起以前打架时好同桌的狠手,心里亮起一大片红灯。他当机立断地跟着范小烨往校门外赶,越到后墙附近,越是心头慌张。
好家伙,他想,一个月过了别人四五年的事,真有我自己的。
没过多久,尹知温听见了吴斌的哭声。
他还听见了风声,鸟叫声,吆喝声,这些声音都和陈非寒无关,但他心里却重重地松了口气。
长大后,男生发现自己的高中记忆大多集中在高二上期。至于高二下乃至毕业的一年半时间里,时光是如此平平无奇。他是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好同桌的,对方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吊儿郎当地抓着学校里的太极棍——棍头已经裂开了。
啊,同行的张先越突然明白了救人的含义。
救的不是陈非寒,而是被陈非寒打的人。
第35章有一腿
关于陈非寒是如何考入仁礼的,有很长很长的一大段故事。
这些事张先越并没有听谁说过,而是从闭口不谈的林骁身上感知到的。老城区的十一中是一所试点初中,在经历校长贪污,废校合并之前,甚至还有命案缠身。它之所以还有生源,完全是因为居高不下的离婚率以及全国有名的定向越野队教练。
在那里,所有人会变得很不一样。
比如心狠手辣的林骁,比如面若冰霜的陈非寒。
凌厉的打击动作快速而精准,张先越目睹了后桌在别人肚子上开花的全过程。陈非寒的长相实在算秀气,哪怕剃寸头也挡不住小白脸的软饭气质。他这会儿简直跟面部长相判若两人——嘴边笑着,眼睛却充满格式化的狠戾。
这个时间段,小巷子除了潮湿的苔藓都看不到活玩意儿。男生手里的太极棍实在质量差,裂开的棍头膈应人不说,那吴斌看一次还哭一次。眼瞧着下一拳又要来了,张胖子一把扯过陈非寒的手,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收手!白痴!再打要出人命了!”
人人人人……人命!
许正杰和范小烨吓得不轻,他俩没见过这世面,互相苟着往后退。倒是尹知温蹲下身,粗略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伤势。楼上的空调机渗着水,滴落在邻家的顶棚边缘,溅起恼人的细小水珠。咔哒咔哒的声响挤进这片空间,像一把锁住过去的枷锁。
陈非寒的手被单方面抓着,只得强忍怒气,一字一句地吼道:“吴斌,你他妈就算要混日子,就算不珍惜钱,也稍微珍惜一下给你塞钱进仁礼的人!”
“你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吗你他妈!你知道人的生命一刀子就能结束吗!”
说到这,男生仿佛吃了十吨菠菜,力大无穷地挣脱张先越的拉扯。他一步一步走到起不来的打手面前,极其克制地又来一脚:“你他妈几总的啊?知道老子家里什么人吗敢这样搞?看在老乡的份上今天拿钱赶紧滚,老子上个学还安生不了,有病?”
张先越懵懵懂懂地想,这台词怎么回事啊,咱们不就是老普通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