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我不明白,父亲既然不喜欢与母亲说话,为何要坐在母亲身边,一坐就是许久。33kanshu长大后的我才明白,坐在心爱的人身边,即便不说一句话也是一种惬意,一种满足。
从我记忆起,母亲的手里就没断过针线,今日不是给我做就是给哥哥做。父亲有时候会埋怨母亲,说她不爱惜自己的眼睛。
母亲一般不会反驳,她就笑着对父亲说她为他做了多少衣物鞋子,藏在哪哪。让父亲穿出去让外人瞧瞧。
母亲生了小妹妹,最为高兴的就是我了,只要小妹妹一不听话我便能揍她。可是小妹妹很听话,父亲天天抱着不愿让我看看。
母亲害怕父亲不喜欢妹妹,父亲为表示他喜欢妹妹,所以他就天天抱,即便那段时间是他最忙碌的日子。
我少不更事,对皇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家人受苦,让父亲蒙受大难,让朝堂上的人打压父亲。
父母亲没有怪我,哥哥也没怪我,可我责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没管住我的嘴,父亲就不会昏迷不醒。
我开始南北奔走,我要将父母亲的产业给拿回来。
我出海以后几乎与家里隔绝,为了我的平安母亲违背父亲的意愿为我弄了几艘船,我由衷地感谢我的母亲。只有她敢冒天下之大不为!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父亲做后盾,母亲也不敢这么做。
我常年居住在福建、广州,二十几年间,我常常派人送些宝物、书信与我与妻儿的画回去。
母亲年老了,但她永远念想着我,如同我想念她一般。
正统三年侄子小祺来信说:“祖母今年已有五十二岁,精神不如昨年之健康,饮食起居已不如前,甚望见您一面,叙聊别后情景。”
但我身陷海上事业,竟未能报答母亲的希冀。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我真后悔正统八年不在京城多留几月,即便是多几日也好啊!
我的母亲有过三场大病,她的身子不同常人,她弱得很。若不是父亲在护着她,帮她分担许多压力,我的母亲怕不能活到六十岁。
我的母亲最大的特点是一生不曾脱离操心,她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她不能像其他夫人那样,坐着说说事,安享其乐。
她想手里有权,想府里府外都有人听调遣,她想她的夫婿与儿女们过得好。她囤货,她像囤货一样囤人。
她将她一生的财富与网络的人才都分给了她的子女,她还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多!
这是我的母亲,可我不能陪在她身边!
皇上夺情,父亲与大哥不用守三年孝期。我自愿为母亲守孝三年。
我自不知父亲是个脆弱的人!
母亲离开后两年父亲老了许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没了以前的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