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确定死了吗?”
来自遥远银河系的空洞的声音敲打淼淼的耳膜,听不到一丝的悲哀,愧疚,伤感,仿佛走在街上,看到一只死在路边的狗,只感觉到一股恶心的臭味,便捂着鼻子匆匆逃离,现在的司徒夫人就是这副表情,冷血的。
淼淼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只要一张口,裹在她皮肤和血肉下的心脏就会立刻跳出来。
“他是美国的国籍,竟然死在那边了,埋在那边就好了,你是阿健的助理,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阿健。”司徒夫人不咸不淡地说,大概在她心里是巴不得司徒男早点去阎王爷那儿报道才好,现在如她所愿,她说不定会开香槟庆祝一下,让所有人知道,想和她斗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淼淼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这层意思。
正从楼下走来的何齐鸿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不早不晚,就是刚刚那两句。
他激动极了,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提高嘹亮的嗓门问:“淼淼,你说的是真的?二少爷他……他真的没了?”
淼淼依旧点头示意,眼眶里已经充满泪花。
外面的天空碧蓝的像平静的大海倒影在镜子里,带着青草和温热气体的暖风吹过屋子外院子里刚刚
开出娇艳花朵的毛地黄,一朵美丽的花蝴蝶从高墙外飞进来,蜻蜓点水得落在还在微微晃动的花瓣上。
屋子里人没有心情去观望外面发生的变化,天空,云朵,花和蝴蝶不过是一种多余的装饰,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他们的心田。
何齐鸿忽然一声悲鸣,老泪纵横,双手捂着脸呜咽起来。
司徒夫人站起来,厌恶地睃了他一眼,依然冷冷地说:“死都死了,哭管什么用!”说完,她挪动身体走上楼,很缓慢地一级一级地迈上台阶,好像身后拴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铅球。
淼淼能够理解父亲的悲痛,一直都把二少爷当成自己儿子的父亲,经常在她耳边说司徒男是个命苦的孩子,并把重心从司徒健的身上移到司徒男那儿,几乎每天父亲都会在司徒夫人面前给司徒男说上几句好话,让司徒夫人转变心意,对司徒男好些。
可不管他如何费劲唇舌,也没有改变司徒夫人一丝一毫的心意。
当听到司徒夫人要把司徒男埋在美国的时候,他的心沉痛至极。
屋外的蝴蝶飞走了,微风也停了,空中飘过几朵沉甸甸棉絮般的云彩,停在屋子的房顶之上。
“爸,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
没等淼淼把“哀顺变”三个字说出来,一个响亮的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像涂抹了一层辣椒面。
“你还有脸说,不是你坚持离婚,二少爷怎么可能去喝酒,是你害死他的!”
何齐鸿从胸腔瞬间爆发出的怒吼声几乎可以把房顶盖掀起,犹如要吞噬一切的海啸。
淼淼只感觉眼前一黑,猛地跌坐在地上。
伤口的胶布被强硬的撕扯下来,顿时刚刚要愈合的伤口里流出一股一股的透着铁锈味的鲜血,她心底的伤在空气中暴露无遗,愧疚、难过、痛苦、死亡,统统向她袭来,她虚弱的身体难以抵挡,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似的。
“你们干什么呢?”
闻声从楼上走下的司徒夫人,看到楼下的一幕,惊呆了。
“齐鸿,你下手太重了。”司徒夫人扶起淼淼坐到沙发上,呵斥他。
何齐鸿停止流眼泪来缅怀死者,提高嗓门郑重其事地说:“美玲,我不同意把二少爷葬在美国,他必须葬在司徒家族的墓园里。”
司徒夫人受到惊吓,第一次看到何齐鸿居然没大没小的叫她美玲,以前的那副奴才样一下子没了,好像患了精神分裂症的双重性格障碍的人,出现了另外一种人格。
“司徒老爷说过,只要是司徒家的人必须落叶归根,我希望你能尊重他老人家的遗愿。”
司徒夫人顿时语塞,回想起阿公去世时候的场景,只有她和何齐鸿陪在身边,阿公的的确确说过这样的话。
她胸口沉着一口气,不想与把死人搬出来说话的何齐鸿争论,她目前的重心在司徒健离婚那边,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句,“好吧!你可以做我的私人飞机把他接回来,后续的事你安排就好了。”
淼淼捂着脸,一言不发,大脑茫然一片,心中只有无限的痛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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