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衣少女虽说刁蛮无礼,却也天真浪漫,吴刚几句话便问的清清楚楚。
原来她名叫姜女娃,正是炎帝姜榆罔的女儿,一向骄横跋扈,性子迂直——遇事转不过弯来。那老者乃是炎帝的家臣,名叫连山魁,功夫甚是了得。手下四个汉子也练铁砂掌多年,身手不俗。
那黄衣少女名叫姬魃(b)女,乃是姬轩辕(黄帝)的女儿,不知得了什么病,竟不能说话,众人待之也甚是恭谨。
当年正是因为她,封禁了黑水泉的云雨,黄帝这才杀了蚩尤。她虽立了大功,但眼前每每浮现当时惨剧,心里暗自懊悔,夜半常被噩梦惊醒。
炎黄联军大胜之后,她心中也更为失落,原来父亲的爱只是因为她有用,那还是爱么?她想不明白,便一路浑浑噩噩向东而去。
恰好遇到好友姜女娃来寻她,见她痴痴迷迷,行为失常,便带着侍从等人,一路跟随。
两人一路手谈。
“姐姐,你若是心中烦恼,得像我一般,先去大吃大喝,再去买些漂亮衣裳,然后纵马奔驰,或去山林狩猎……那烦恼便飞去爪哇岛了!”女娃劝道。
魃女叹道:嗯,我若是跟你一样洒脱任性,又怎会有烦恼啊!何况我又没去过爪哇岛,我的烦恼又怎么会飞去那里呢?
“哈哈,那咱们就去爪哇岛吧!”女娃忽然想到这个绝妙主意,兴奋的手舞足蹈。
既然左右无事,既然哪里都是无法逃脱的烦恼,既然有人陪伴,那就去吧。
如此,两人便坐了海船来到这天涯海角之外的爪哇岛,那船长路上还纳闷儿:这次运气也太好了,竟然一路无风无雨,晴空万里!
那可是啊,也没看谁在船上呢。旱魃出,云雨霁,旱魃出,百草枯!
魃女从前是能说话的,或许是父亲利用她之后,不顾不管,让她心中郁积,或许是黑水泉数万人的惨叫让她多年无法安睡……她渐渐地不说话了,也说不出话来了。
而这刁蛮无礼的姜女娃,只是为了陪着好友散心抒怀,竟然不惧风浪,带着五个下属不远万里来到这荒僻无比的爪哇岛,这份朋友的深情厚谊,男子都未必能比啊!
巨山不禁对姜女娃刮目相看,听说他们还要去东瀛扶桑寻仙远游,心中更是佩服。
吴刚与连山魁等人相谈甚欢,巨山也跟姜女娃杯酒释怀,众人尽欢而散。
吴刚和巨山带了四个素菜,回到船上,见几个船员正从法先身边拖走一具尸体,那人似乎离世不久。
待人都走了,两人问起缘由,法先缓缓道:“巨山啊,这或许就是缘法吧,那人重伤之下逃到船上,临终之际,让我给他超度罪孽,往生极乐。
“我并无此法力,只得念诵《地藏经》为他开解,最后他含笑而去,也算一桩小小功德。”
吴刚走后,法先忽然将巨山拉到身前,耳语道:“那人临死之前,却告知我一件事,或是有助于你。”巨山问道:“何事啊?”
法先忽然露出久违的笑脸:“小兄弟啊,我看你人品贵重,又倾尽所有助我还乡,一路还对我多番照顾,老衲虽是修持佛法多年,自以为六根清净,也着实对小友感激不尽。”
巨山道:“老爷子,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法先叹道:“本来我是无以为报了,或许只能回到中土给你在某个乡下小庙中供个牌位,让你来世少受些苦难。但今日遇见那人——方才已然往生去了。
“
临终之时,他却告知我一桩秘事:东瀛扶桑,墨家的风水高手,发现了一座玉山。”
巨山惊道:“啊——,真的么?他不会是要死了,想让你多念几遍经,逗你玩吧?”
法先嗔道:“介孩子,刚说你人品不错,你又来胡扯!我见你整日为了玉石发愁,好心告诉你消息,你倒好……岂不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巨山抱住老和尚笑道:“老爷子休怒,我逗你玩呢!快说说那玉山在何处啊?”
法先见四下无人,低声道:“那是在扶桑的本州岛木增群山以西,有山名为黑龙山,有湖名为琵琶湖,湖畔有轩为浮御堂,有河川名为日野川。”
巨山问道:“下面呢?”
法先道:“下面没有了。”
“想必是进宫了?”巨山笑道,“这一山,一湖,一庙,一川!这倒像是幅画啊。”
法先道:“这你倒是说对了,他说完之后,让我翻开他后背衣衫,整个背上,或是用刀还是针纹刻了一副精美的图画,便是如他所说。”
巨山问道:“那图呢?”
法先道:“你也看到了,那人被船员们丢下海去了。我总不能做那剥皮——”
巨山道:“好吧。有山有水有轩有河,确实已然不容易了,多谢老爷子啊,既然有这般缘分,我便不去中土了,正好去扶桑看看。你……你要多多保重啊。”
巨山拜伏于地,起身之后,不敢看他,只是转过头去,哽咽说道:“嗯,老和尚你要保重啊!我这就去与吴大哥辞别。”
法先抽出一本他手抄的《心经》,送给巨山,转过身去,也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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