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翻跟头的时候,老师会在旁边做辅助,托一下学生的腰,翻到一半的时候,扶一把学生的腿,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在这过程中帮学生找到正确的感觉。
几个来回之后,老师可能就撒手了,让学生自己来。
有刚起了势就不敢往下走了的;有手刚撑到地上,腿还没到半空就退回去的;有腿已经在空中过去一半,但是腰部的软度不够,结果直接躺地上的。
几乎都是失败了以后,畏畏缩缩,有那么几分钟不敢再尝试。
最严重还有直接退课了的。
连顾小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摔了一次之后也坐地上蒙圈了一会,因为生理原因掉两颗金豆豆,被老师点了名之后才重新回到场上。
只有小黎念倾。
平时的黎念倾看起来娇娇气气的,说话也轻声细语,是温室花朵这个词的标准范本。
得知今天要练翻跟斗的时候,顾玉珩很想带她转身就走——
他太害怕哭得停不下来的人了。
只是想想万一黎念倾摔倒,万一她哭得梨花带雨,他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进了舞蹈教室的黎念倾像是变了一个人,找回自己的主场一样,从小豆丁变成了小大人。
第一次陪黎念倾来上舞蹈课的时候,顾玉珩就看到小家伙熟练地把练功服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找到自己的小柜子放好,换上舞蹈鞋,把及腰长发绑起来。
甚至拉着他的手,把他安排到教室里面家长等待区的长凳上,水汪汪的桃花眼清凌凌地望着他,声音也脆脆的,“玉珩哥哥,你坐这里,等我下课。”
然后就往教室中间跑过去。
身边家长没见过一个小孩子带另一个小孩子,身边完全没个大人看护的,好奇之下纷纷跟顾玉珩搭话——
“小朋友,那是你妹妹吗?”
顾玉珩那时候也才岁,但性格已经非常冷淡,而且从小没有被人当过小孩看待,在他眼里,“小朋友”约等于“不懂事”。
因为不喜欢被人叫“小朋友”,于是顾玉珩就板着脸点点头,“嗯。”
“你妹妹看起来年纪好小啊,怎么就送来这个老师这里了?”
“……”
“家长没有来看着吗?待会万一要是你妹妹哭了,你想好怎么哄她了吗?”
“……”顾玉珩的心事被言中,但还是下意识地替黎念倾反驳一句,“她不会哭的。”
虽然反驳得没有依据,可不能被别人这么落了黎念倾的面子,显得小豆丁多么娇气。
可能是他的态度实在冷,其他家长也就不再和他搭话,只是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难免互相讨论几句。
“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啊,多少小孩在她这上了一节课之后都不愿意来了。”
“严得好啊,老话说严师出高徒。我家孩子就是被上一个老师耽误了,我说我家孩子以后要走艺术这条路的,给我管严一点,结果拉筋的时候,老师手重一点我家孩子就嚎,一嚎老师就不敢管了。”
“那你交给这个老师可放心了。”
“这老师好像是舞蹈学院的教授来着,见人家嚎的多了,估计心里都免疫了。而且这样的老师经验丰富,方法也科学,不用担心下手重了出什么意外。”
“不过不是每个家长都有你这个决心,”一个妆容精致的三十多岁女性指了指场中间,排队等着翻跟头的黎念倾,“你看那个小姑娘,那要是我女儿,我肯定舍不得让她来受这个罪。”
“那你家孩子呢?你今天不是陪孩子来的?”
“是的嘛,我家的是儿子。”阿姨一甩手,“小男孩嘛,这点苦这点疼算莫子哦,学中国舞学好了以后气质好的你晓得噻。姑娘不一样啊,姑娘哪能受这个苦的?你上节课没来不知道,就这个翻跟头哦,给几个小孩摔得哭得呦,啧啧啧……”
“是吗?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