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咬牙切齿道:“去见那吃人的世道。”
李珣把她禁锢在怀里,“三天还没过呢,你现在的世道在我身上。”又道,“你既然能为了尊严拒绝我,也能丢了尊严卖身保你兄长,可见是个能屈能伸的。晚上把我哄高兴些,韩家来找茬,我再护你一回。”
林秋曼一言难尽道:“卑鄙。”
李珣亲昵地附到她耳边,低语道:“我连亲兄长都杀,你说这样的人,能是个君子吗,嗯?”
林秋曼冷不防掐住他的咽喉,他就任她掐。
她仔细凝视那张如玉容颜,从骨子里冒出不屑道:“我林二娘这辈子疯了才会喜欢你这种狗东西。”
李珣不以为意,“可别把话说得太满,当初我也不信我会喜欢你这种冷心冷肺的东西,结果被自个儿打了脸,疼得要命。”顿了顿,“说不准日后你也会像我那般打自己的脸,还死不承认。”
“你痴心妄想。”
李珣搂住她的腰身,“我从未见你伤心过,现在就等着,等着看你为我哭为我伤心的那一天。”
林秋曼驳斥道:“你做梦,你跟我三观不合,还有精神病,杀人狂,瘾君子,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你在一起。”
李珣:“且等着吧,时长日久,你便会知道我李珣是什么滋味。”
林秋曼盯着他,他轻轻捉住她的手,附到她耳边道:“必让你销-魂蚀骨,刻骨铭心,心心念念都惦记着。”
林秋曼糟心地别过脸。
李珣把头埋入她的颈项,“昨晚放你一马,今夜好好伺候我,卖身就得有卖身的样子。”
听到这话,在某一瞬间林秋曼忽然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垃圾,四面八方全都是高墙,压得她喘不过气。
韩家她翻不过,晋王府更翻不过。
她就好似被如来镇压的孙悟空,任他再泼皮再能作,终究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她所有,只要她跪下来。
然而可笑的是,他喜欢的是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莽劲儿,活得自我洒脱。
当她低头服输,变得百依百顺,像多数后宅妇事事以他为遵从时,不知那份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听着马车外的吵嚷,林秋曼不禁有些茫然。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分分钟都想跪,却又放不下最初才来的那个自己。
她现在无比怀念去年刚来的那个林秋曼。
她可厉害了,靠着一骨子不服输的傲气过三关斩六将,硬生生把礼仪教条破开了一条缺口挣扎了出去。
而今才仅仅只隔了一年,那个林秋曼就开始摇摆不定了,再也没有最初的那份坚持执着,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质疑自己的信念,质疑自己的能力,甚至开始反思现代社会所谓的自由平等尊严是不是都是虚假的。
似乎从头到尾她都是依附的,依附林府,韩家,晋王。
没有了林府,她穷得叮当响;没有了晋王,她随时坐牢被杀。
现在林家败落,避风港没了。
如果没有晋王,韩三郎随时可以像上次那样把她掳掠去践踏,她连一点反抗的本事都没有。
可是晋王对她的占有欲同样跟禁脔差不多,唯一的,独享的,且是专制的。
有区别的是,他的占有要高级一点,至少是打着喜欢的名义。
瞧,多有人情味。
人家有权有势还喜欢你。
你还矫情什么呢?
仅仅一年,她就是开始徘徊在被父权社会奴化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