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永璞天未亮就听到了鬼子队伍集合的声音,心道高岗可能有什么行动,也不知道谁要遭殃了,他不敢对鬼子的行动表示出太多的兴趣,虽然早早起了床,却和衣躺在床上抽闷烟。
待到早上10点左右,鬼子收队回来,庄永璞看到抓回来了李玉芝,李云生和李荣兰,才知道高岗是去抄洪振海的炭场去了。他不禁心底焦躁起来,急切想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看到黑木并未参与早上的行动,正在货场里巡视,就佯装核对货场里的货物数量,在货场里一件一件地查将要装车的物资。
黑木主动上来跟庄永璞打招呼:“庄会计,盘库呢?”
“嗯!怕记错了数,过来再数一遍。今天早上皇军有行动,您怎么没去呀?”
庄永璞问道。
黑木答道:“高岗是不会让我参加这样的行动的,我和金山在本土就是朋友,你们的春节之前,是他申请将我调过来的。但是高岗怀疑金山与‘洋行血案’有关,连我也不信任了,所以他们的行动,我也不清楚。”
庄永璞一听,心凉了半截,便不再言语,又寻思:“原来黑木和金山是朋友,那他和高岗不是一路,以后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黑木看他忙着点货,就悄悄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庄永璞没有办法,一上午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在车站周围转悠,他盘算了一下车站周围的防务,西边的炮楼靠着鬼子兵营,又在进城的大路上设有卡子,北边的炮楼因为在城内,由保安团把守。
站里和南边的炮楼都有重兵把守,要想救人,只能从北边炮楼下手,但是洪振海他们只有5棵短枪,对付把守森严的兵营,无异于以卵击石。庄永璞否定了这个方案。
下午的时候,他直接到办公室找王振华了解情况。王振华告诉他:“高岗并未抓到炭场其他事情,只是因为杨茂全举报李玉芝手里有大量日本票子和银洋。怀疑他与扒铁道的人有关,所以抓了李玉芝几个人,想让他们供出来几个,杀一儆百。这几个人现在正在被严刑拷打,怎么处置,要看他们招供的情况。”
庄永璞一听,心头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李玉芝三人供出了炭场的底细,洪振海马上就有麻烦,得迅速转移。但是又不能提前转移,提前转移了,就等于暴露了。这三个人就彻底没救了,得抓紧时间想办法。
晚上,庄永璞叫来宋邦珍商量怎么办,宋邦珍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好的办法,庄永璞看他那个样就来气,说道:“你不是天天吹牛逼,说自己认识的人多嘛,怎么着急的时候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宋邦珍无奈地说:“二哥,我也不想这样啊,李云生我认识,但是他本身就是扒铁道的,这个时候情况不明,不好弄。北边炮楼的小队长宋方亭倒是俺本家,但是他是新来的,他是啥底细俺也不知道,怕帮不上忙,再把咱折进去。”
庄永璞一听,埋怨道:“你咋不早说,我们分析一下!鬼子抓三李,是因为李玉芝兜里发现了大量现金,李云生和李荣兰应该只是被怀疑,没有证据,咱是不是可以先从嫌疑小的人身上入手,李云生长的五大三粗,又黑又壮,鬼子估计也会重点照顾,李荣兰比较瘦弱,看起来嫌疑稍微小一点。”
沉吟了一会,庄永璞接着说:“咱就从李荣兰突破吧,你找宋方亭,就说李荣兰亲戚托你找关系,这次被抓是冤枉的,看看他兵营里有没有朋友,先帮忙问一下,明天咱们看审讯的情况,再定怎么办。”
宋邦珍想了想说:“这样行,那我现在就去炮楼看看宋方亭在不在。”
说罢,他在宿舍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找出来一副麻将,拎着就走了。
半夜时分,宋邦珍呵欠连天地回来了,庄永璞赶忙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咋样?”
“宋方亭同意了,他正好和宪兵队的翻译认识,明天先了解里面的情况,这个宋方亭还不错,他说如果李荣兰确实是冤枉的,他可以找他的上司保安团邹邬的司令朱玉相把李荣兰保出来。”
庄永璞想了想,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就说道:“明天了解了三李的情况,我得马上找洪振海汇报。”
“不行,哥!现在炭场命悬一线,你不能出面跟他们联系。明天下午你去药铺守株待兔,天黑之前,如果没人来,我就晚上冒险去陈庄。”宋邦珍急忙说道。
庄永璞道:“你先和宋方亭保持联络,下午我去药铺,天黑后再定。你先睡吧,我趁现在把火车站周边鬼子的布防图画一下,万一要硬来,也提前做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