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一个人知道,还是安雅兰和顾砚廷都知道,是严耀宗一个人瞒了所有人,还是他们全家都知道,在明明有合适的肾脏可以移植的情况下因为疼惜他们自己的身体而选择过来找她这个替死鬼做牺牲?
迎着冷风,宋静姿的思维无比清晰,看如今安馨宁那已经命悬一线没有多少日子了的状态,安家人却还在拉着她扯皮,宋静姿更倾向于严耀宗一个人瞒了所有人这种猜想。
医院,病房。
安雅兰挎着她的爱马仕包包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紧随在她身后的是安馨宁现在在燕桥的主治医生。
严耀宗手里拎着保温餐盒跟在安雅兰和医生身后,三人走出病房后,他轻轻地将门合上。
夫妻俩又站在房门口和医生聊了两句,聊来聊去就是老生常谈的那几句话,医生提醒他们安馨宁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让他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安馨宁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再次病发昏迷而死亡,现下靠药物的保守治疗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最后仅剩的一点时间尽快找到合适的□□进行肾移植。
这些话安雅兰和严耀宗已经听过好多变了,现在除了干着急,暂时还没有任何办法。
医生和夫妻俩聊了几句以后就走开忙别的去了。
安雅兰看着医生走远的背影,抬手抹了把脸。
她这段时间连精心打扮化妆的心思都没多少了,比较随意的淡妆根本遮不住她眼底的青黑和满脸的疲惫感,一贯精细保养的脸,现在眼角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细纹,从安馨宁查出肾病到现在病重,这段时间以来,她就没有一天日子是舒坦的。
严耀宗见状伸手揽过安雅兰的肩头,手掌抚着安雅兰的手臂,轻声安慰道:“雅兰你也别急,我们再加把劲,那死丫头那儿一定会有突破口的。”
安雅兰一听这个心头就涌上来一股无名怒火,她一把甩开了严耀宗的手,不多的理智都没过脑,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严耀宗脸上,虽然力道不重,但啪的这么清脆一声还是叫严耀宗僵在了原地,他暗中一下攥紧了拳头。
然而安雅兰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些,她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严耀宗:“你这个大女儿到底想怎么样?她究竟要怎样的要求才能满足,你生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坏心恶毒的东西,为什么救这么冷硬心肠呢,她到底要多少钱,你去问,她到底要多少钱?”
严耀宗握紧的拳头终于还是松开了,他走上前,低声安慰:“我会再去联系她的,一千万、两千万不行,就再加到三千万四千万,虽然可能超出我们最开始预期的,但我想咱们安家咬一咬牙,只要能救宁宁,还是可以接受的,还有砚廷也会帮我们的不是吗?我想应该就是她心里还气着小时候我不喜欢她,离婚走了,所以我们筹码没给够她不愿意轻易松口,我再去试着和她谈谈。”
安雅兰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那要是加到四千万五千万甚至更多,她还是不满足呢?总不能真像她说的那样把整个家底都掏给她吧?”
安家这几年公司经营状况一年不如一年,能拿出四五千万可取用的流动资金已是极限,这还是在要有顾砚廷帮忙的前提下。
严耀宗忽然眼神忽然变深,眼中有狠色快速略过:“如果还不愿意,就再给她加些矛盾,宋家人嘴巴再怎么厉害也不是铜墙铁壁,程青和宋和毅在z省有开一家民宿我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那死丫头的哥哥是个普通上班族,找找关系要整一整他并不难;她嫂嫂是律师那就更容易牵扯是非;她自己的那家甜品店如果被举报食品问题什么的不就可以停业整顿了么;还有她那个警察男朋友,这个身份在网上一向敏感,要挑事的话操作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她那个弟弟……这么多人,总有几个她在乎的。”
安雅兰讶异地看了严耀宗一眼,有些惊讶这个一直以来待人处事都温和有礼、笑脸迎人的丈夫居然还会有这样一面,她还有些迟疑:“这……这样真的可行吗?”
安雅兰虽然觉得这或许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好办法,但她心中忽然想到了之前顾砚廷一再叮嘱过不要乱来,宋家人可能也有一些自己的人脉,那一家人并不是什么没有任何能力任人欺负的省油灯。
严耀宗摆出一副不得已下定决心狠起来的样子又道:“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看现在宁宁这幅样子,我们也不想这样,但真是被逼急了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没有时间再去满世界找合适的肾脏了,只有严向男那丫头一个人合适,就只能是她了,她不想捐也必须得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宁宁就这样了死了。”
安雅兰听着,眼中也渐渐起了狠色,似下定了决心:“真不行,那也只能这样了。”
而就在这时,护士台那边似乎有不小的动静,一大批护士医生朝走廊这边呼啦啦地跑过来,严耀宗和安雅兰听到动静转头看去,发现他们是跑向安馨宁的病房的。
两人吃了一惊,也急忙跟着快步往回跑。
跑进病房一看,原本应该照顾安馨宁的护工此刻正站在墙边面带焦急,而安馨宁的床边已经围满了医护人员。
“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究竟怎么了?”安雅兰面色仓惶地走过去,拉着一个医生的手急切地询问,整个人已经慌得手足无措了。
而医生此时根本没空搭理安雅兰,几个人手脚麻利忙而不乱的配合着给安馨宁做急救。
安雅兰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眼,面无血色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的安馨宁,腿脚一软,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