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缙黎摇了摇头,还好自己回来的及时,要不然又只能肉干就雪了。
姬桓从烤好的猎物上撕下一块的肉塞进嘴里。
想起司巫偃因为替自己卜梦一事而身受重伤,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长叹一口气,“也不知太祝公他的身体如何了……”
司巫偃是顽童一般的性格,但表象之下绝非等闲之辈。他术法精深,比之伯阳更胜一筹,可仅仅推算了几下便呕血不止……
他们那日见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有太史公在,太祝公不会有事的,倒是咱俩,”缙黎知道姬桓还在自责,可眼下两人还有要事,于是岔开话题,“镐京那么大,一个小小的金板藏在哪儿不是藏啊,咱们万一寻不到兆域图怎么办?”
“寻不到兆域图……”姬桓想了想,“到时候还需你回到太华山,替我跟大父通禀一声。”
“我回太华山……然后你一个人去先王之墓?”见姬桓点头,缙黎微微皱眉,“少主,太史公再三强调了,没有兆域图,绝对不能私入大墓!”
“太史公还说了,我等若晚一日,王后便多一日危险不是?我现在仍是先王的臣子,救下王后是我的使命。”
听他这么一说,缙黎扯了扯嘴角,半笑不笑道,“我现在也是你的臣子,你的使命是救王后,那我的使命便是一路保护你,然后救下王后。”
虽说以姬桓的本事并不需要自己护佑,但墓中危险重重,他缙黎又岂是那种无义之辈,任由姬桓独自一人前往。
姬桓转着手里的树枝,树枝上肉在火里快要烤糊了,“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当你是兄弟。”
“是啊,我知道,”缙黎把酒囊抛给他,“既然是兄弟,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怎么,你还要跟我这个宗周叛逆一起背上‘盗掘王冢’的罪名不成?”姬桓被他这固执给气笑了,“跟着少主出生入死,‘侯爷’没当上,最后还干了这苦差事,岂不可笑?”“好好的虎贲少主,怎么就宗周叛逆了?”
“两分册命我均未回,违抗君命,不是叛逆是什么?”
听他说着,缙黎给自己灌了口酒。两边现在势均力敌,必然还要继续拉拢虎贲军这支力量,不会轻易给姬桓扣什么叛逆的帽子。
但是这世道,当了王侯又有什么用,遇到什么龙啊神啊,还不是照样要嗝屁?
缙黎嗤笑一声,对着姬桓举起了酒囊,“我可不在乎那些。”
尽管缙黎不在意,但是许诺成空,姬桓心中却还是有个小疙瘩,他想了片刻,还是举起酒囊跟缙黎碰了碰——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这话题就此作罢。
缙黎把吃完的骨头丢进火堆里,抹了抹嘴,“少主,你对生死之事,是怎么看待的?”
“生死啊……我此前问过很多人,包括大父,他们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有的人贵生、有的人重死;有的人事死如生;还有的相信人可以长生久视永生不死。”姬桓正打算给镇岳尚方剑做个剑鞘,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木头。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有人说,人死后一如灯火泯灭,茫然无知;有的人说人死之后上登阊阖;还有人说,人死之后身入黄泉,各人有各人的说法,我也不知道该信谁的。”
“那少主你自己呢?你对死生之事有什么看法呢?”
姬桓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想法。”
“没想法?”
“我只信我目之所及、足之所履、身之所触。以我现在的阅历,参不透死生之事,自然也没有什么想法。”姬桓长舒一口气,从背上解下宝剑,指着宝剑问缙黎,“你说这把剑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