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书愣了下才理解“其他人”是什么,他一阵无奈:“现在怎么这么相信这些东西?”
白糖似乎是疑惑alpha这话怎么说出口的,声线抖着也要反驳:“你都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还能、能不信吗?”
极有道理,蒋云书沉默,但让白糖自己一个人毫无安全感地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他曾经见过许多受了严重刺激被吓出失心疯和精神分裂的病人,那是不可逆的精神伤害。
“不行。”他斩钉截铁道,“要不我和你进去,要不黑糖和你进去。”
白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黑糖。
蒋云书单膝蹲下,拍了拍黑糖的屁股,“跟着主人,不要乱咬乱撞,知道没有?”
黑糖嘿嘿嘿地吐着舌头:“汪!”
白糖踏进墓园,周围环境萧瑟,偶尔有风,拂过他的脚踝。
握着狗绳的手发抖,他僵硬得眼珠子都不敢乱瞟,直直地盯着正前方的那根树枝,有点眩晕,好几次他以为自己在走,回过神来发觉,原来他还在第二个坟墓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他终于站定在第四个坟墓的前,蒋云书说这个位置的最便宜。
黑糖应该有很乖地跟在后面,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五感好像被封闭了,只有恐惧,油然而生的恐惧,浸透了骨子里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支配了他的身体,压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白糖捂着自己的心口竭力喘息着,一点湿意沾湿了眼睫毛,粗糙的狗绳在手心里勒出红痕,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墓碑上蒋云苏的眼睛。
蒋云书心脏都快被白糖吓出来了,原本一切看起来都正常,白糖走得很平缓,步伐节奏没有乱掉,黑糖也在后面乖乖跟着,一人一狗很快就站在了距离蒋云苏墓碑前的下面一个台阶。
结果几乎是瞬间的事情,白糖突然直直地栽倒,额头撞上了前面的石块。
蒋云书一秒都没停顿,直接冲了进去把人扶起来。
再次清醒的时候,白糖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侧脸贴着坚硬的胸膛,能听见心跳声。
“是我,”察觉到了他微微挣扎的动作,头顶上传来温和沉稳的声音,“不怕。”
蒋云书一遍又一遍抚着白糖拱起的脊背,直到僵硬的躯体放松下来。
“我、我看到他的名字了”白糖说。
“嗯。”
白糖感到前所未有的实感,“……他死了。”
“嗯。”
外面的天色已是黄昏时分,白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了多久,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在满是恐惧的情绪中,他带着点不可察觉的兴奋。
现在抱着他的那个alpha,不是蒋云苏。
蒋云苏真的死了。
那个虐待了他三年的恶魔,真的死了。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和蟋蟀声,稀稀落落几棵小树苗的枝叶随风晃荡着。
背上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安抚,白糖轻声开口,耳膜传来说话时的震动,痒痒的:“你为什么会帮我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会有人毫无止境地付出?”
蒋云书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长长的安静。
许久,他沉沉地开口:“我有个病人,是个小男孩,名字叫周安,长得很像你,我医治了他整整三年,却让他失去了一头黑发和一条左腿。”
白糖眨了眨眼睛,缓慢地从alpha的胸口抬起头来。
蒋云书望着远处从烟囱飘向天空的黑烟,“我死去的时候,他刚过完他的15岁生日,他的恶性肿瘤细胞转移到了肺部,病情恶化得非常严重,最多只剩一年的生命。”
蒋云书顿了下,“不知道他现在在那个世界,是不是还活着。”
白糖握上了alpha的食指,“对不起”
蒋云书把白糖的额发拨弄到后面,露出omega漂亮的眉眼来:“我并不是毫无止境地付出,我很卑劣,企图在用这种方式,来稍微减轻一点由于我的无能带给我的负罪感。”
他盯着白糖的眼睛,以为对方起码会有一些生气的情绪,却不料等了一会,白糖重新低下头,靠着他的心口,小声问:“你想吃小蛋糕吗”
聊天的内容跨度太大,蒋云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你回去想吃纸杯小蛋糕吗?我可以给你做,”白糖闷闷地说,“但这次你要告诉我放多少克的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