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希望你会记得我。
你难过的时候记起我吧,你曾说你是个人人嫌弃的霉神,你说自己是病毒,是灾星,你以后若再这样想的话,就记起我,记起地底下还有个长眠的凡人,将你当作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你沮丧的时候记起我吧,你曾说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神仙,既无能又怯懦,若你以后再这么想的话,就记起我,因为我永远觉得你明亮又耀眼,温暖又勇敢。
但你开心的时候,就不必记起我了。
你是神仙,自然是七情六欲都比我们这些凡人迟钝了一些,可连我这个凡人,也总能轻易将你蒙骗,若是遇上了狡诈的仙人,指不定要被骗到哪里去。
若是以后有哪路神仙向你表达爱意,你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
同情不是爱情,愧疚不是爱情,怜悯亦不是爱情。
你已经被我骗过了一次,以后就不要一时心软,再被其他人坑骗了去。
曾经我还在意过你忘记戴戒指,如今我要离开了,你的戒指便也可以永远拿下来了。
你若是以后再要与他人成婚,也不需要顾及什么。
毕竟你是神仙,我是凡人。
凡人和神仙的婚礼,该是不作数的。
我寿命太短,没办法在阮阮心里种成一棵树。
等我死了,阮阮也不必立什么碑,就在我的坟上种上一棵树吧。
就种上一棵你喜欢的果树,这样的话,你以后下凡若是遇见我,还能摘个果子吃。
信的内容便在这里戛然而止。
落笔的日期是二十七天前。
律师说,郁桓写下这封信后的第二天,便一直半睡半醒地躺着,再也没办法坐起来,也很少再清醒了。
律师说:他真的等了你好久。
阮秋平紧紧攥着这张单薄的纸,刚止住的眼泪又肆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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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将郁桓的骨灰放在乾坤袋里一起带到了天上。
郁桓寻不到离阮秋平近的墓地,阮秋平寻得到。
阮秋平将郁桓埋在了自己平日里“练功”的后山,并在旁边种下了一株苹果树。
骨灰盒旁还放着一枚郁桓的戒指,这戒指郁桓已经戴了五十多年,几乎要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可尸体火化后,这枚戒指却留了下来。
阮秋平将这枚戒指穿上绳,戴在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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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站起来的那一刻,头有些眩晕,可他握着胸口的戒指站了一会儿,便又缓和了许多。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觉得到了吉神回来的时候,心中的阴郁之感才稍散了一些,又悄悄漫起一抹期待来,转过身子朝着浮华门走去。
景阳说按着往日的经验来看,吉神九点就能回来,可阮秋平等到天色全暗下来,又等到天空中缓缓翻过一丝鱼肚白,都没见到吉神出来。
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