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用点点头“不错,正是这幅画。那铜釜身上还印有一行字,上面写着‘咸平元年七月十五日,茅山道士鲍兴远以神符镇无伤鬼于此,其有发者,发后五百年,此地为无伤鬼祸害,其不可镶’。”
常秉德听陈用说到无伤鬼时,想起他刚才对朱花婆喊出“无伤”两字,朱花婆就发狂似的追击他,就问道“难道朱花婆就是无伤鬼?”
说起无伤,是一种鬼名,这个金树却是知道的,古巫术书《百鬼图》中对鬼形、鬼名以及祸害程度有全面的论述。这“无伤”的祸害程度在厉鬼中排名第二,仅次于排名第一的厉鬼“罔象”。对于厉鬼,必须“以讳事鬼”,也就是绝不能随便呼其鬼名,否则厉鬼将会被激怒发狂,后果不可预知。
对常秉德的提问,陈用答道“既可以说是,又可说不是。” 。 想看书来
祝诅
第五十九章
陈用说道“无伤鬼虽名为无伤,但它的祸害可大了,这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但关于无伤,说它是鬼,其实它是一种祝诅巫术的产物,也就是因诅咒而生的尸妖。朱花婆本来是人,只不过因为这个村子被人诅咒,而这个诅咒又不幸应验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变成了无伤鬼婆子。”
“这个村子被人诅咒了,是怎么回事?”常秉德惊问道。
“要说起这事,又要再提这个村子的历史,不过还要从明朝再往前推五百年,追溯到五代时期。那时候,这个村子里出了一位镇国大将军。”
于是,如金树所料,陈用讲的关于镇国大将军的故事和醉仙翁讲的差不多,也大致是说将军被皇帝猜忌,假意解甲归田,暗中却联合亲王和羌人部落欲起兵谋反,女尼前来掏肝挖腹予以告诫的故事。但接下来所讲,却是醉仙翁没有提到过的。
将军起兵前夜,一个家僮因调戏夫人的丫环,被将军棒刑责罚,捆绑后关在柴房,半夜家僮挣脱束缚,翻墙逃出将军府,因怀恨在心,就星夜前往州府出首告发,州府不敢怠慢,又飞报节度使,节度使闻报大惊,一面派人快马密报皇帝,让皇帝派人抓捕亲王,并派兵半路阻击羌兵,自己则提兵连夜将村子围了个铁桶相似。
将军见村子被围,情知大势已去,便招来自己非常信任的心腹,将才几个月大的爱子密付与他,跪求他带着儿子逃出村去。
心腹乔装逃出府后,将军就遣散仆从,在府里点起火来,谁知村里百姓见村子被围,全都倒戈相向,冲进府里把正准备自杀的将军及其夫人活捉后交给了节度使,于是谋反计划便就此胎死腹中。
没多久,皇帝圣旨便下来了,要把将军凌迟处死,并诛灭九族,为防途中有将军旧部劫牢,也不将人犯押往京城,就把刑场设在村口就地行刑,村里所有百姓都闻讯赶来看热闹。
将军被绑在木桩上,一部分围观的百姓不知是真的痛恨将军大逆不道,还是为了撇清谋反与已无关,都纷纷大骂将军,将军到也坦然,只巴望心腹能带爱子远走高飞,为自己家族保留这唯一的血脉。谁知将要行刑,围观人群里出来一个蒙面人,手里托着个婴儿,也不说话,只递张纸条给监督行刑的节度使,告知此婴儿便是将军唯一爱子,将军家族几百口便就此无一漏网。将军见了,心如刀绞,就苦求节度使放过爱子,节度使就命人将婴儿置于锅架上,告知百姓,若恨将军大逆不道,则回家拿一根柴禾置于锅下,如果半个时辰内没人拿来柴禾,就放过婴儿。
将军见了,就向百姓哀求,结果不少村民还是回家拿来柴禾放在锅下,在锅下堆起了一个高高的柴堆,将军见了大骂百姓冷血无情,并恶言诅咒道“今天你们所有添柴禾的人,将世世代代被我的鬼魂所缠绕,家破人亡,永不安宁!”
节度使就命人点火,将其爱子烹杀,然后令刽子手开始行刑,刽子手在将军身上每剐一刀,就把剐下的血肉放在盘中,让百姓自来取回家中烹食,结果将军身中六百多刀而死,至死都骂声不绝,他的肉被村民分而食之。
常秉德听到这里不禁摇头叹息,金树问道“那个蒙面人是谁呢?是将军的心腹,还是村里的百姓?”
陈用说道“他之所以蒙面,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不过将军被处死后,村里果然就应了他的诅咒,连续有村民无故暴死,闹得人心惶惶,一直持继了几十年。”
“那村民们为什么不搬走呢?”金树问道。
“没用的,既使搬走,也逃脱不了诅咒,只要被诅咒应验,身在何处都必死无疑。到了北宋咸平年间,村里来了个茅山道士鲍兴远,他断定村里是被将军所诅咒而生的无伤鬼祸害,就把这幅神符埋在村口以镇无伤,并告诫村民,为以讳事鬼,村里吴、桑两姓绝不可通婚,否则镇术无灵。村里都守着这个规矩,这样四百年里,村里都风平浪静,再无鬼怪作祟,谁知到了明朝,却又出了事。”
“神符被县令让人挖掘起来了。”常秉德说道。
陈用点头说道“是的,这可能是那个乡儒破了规矩吧。”
“破了规矩?他是吴、桑两家通婚?”
“乡儒姓吴,他的老婆娘家姓赵,可是后来才得知赵家老头子本姓桑,是小时候过继给赵家的,唉,真是冤孽啊,神符被县令让人挖出来后,县令十分爱这幅画,就把它拿回去收藏了,他是县太爷,村里人叫苦也没办法。这样村子便从此又被无伤鬼祸害,几百年不得安生,到了三十年前,经高人指点,在村后植了松柏林,这松柏也是镇鬼之物,效力虽远不及神符,但也勉强让村里稍得安宁,除了二十年前,村里作砂石开采生意的曹大军,开车走到村口桥上被人开枪杀死外,村里倒也还算平静。”
听到“曹大军”三个字,常秉德心中猛的一惊,这个二十年前因为跟他抢河沙开采权,被他找人枪杀的沙石厂老板,最近老是出现在他的梦里来索命,但常秉德却不知道,曹大军原来是这个村里的人,心中顿时被一片不祥之气所笼罩。
“但今晚还是出了朱花婆这事。”金树说道。
陈用叹了口气说道“所有这些都是老村长告诉我的,他说两年前村里要发展旅游,要把村后的松柏林砍了开成池塘种莲藕,他当时坚决反对,说砍了松柏林会出事的,但没人听他的,没想到今天就真的出事了。”
金树问道“我不明白这个村这么大,朱花婆为什么偏偏会跑到这个旅店里来呢?”
“她是来找我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
三人回头一看,只见酒仙翁摇摇晃晃地踱了进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桑贵
第六十章
金树见酒仙翁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立刻站起身来,把手伸进背包里,按住了赤炎刀的剑柄。
酒仙翁见了,笑道“二哥,你不用怕,我没事儿了。”
陈用和常秉德听酒仙翁称金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