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哲一样,白泉的右眼也属于无法关闭的被动技能,但前者的作用对象终究是随处可见的人类,而后者的对象则是有年头、有判头的老物件。186txt
二者使用场景不同,对身心的影响也就不同。
白泉曾试验过,如果仅仅是把一件东西从仿品里挑出来,只需要观察它们的大体外观。可如果要从一堆老物件里挑出一个两个出彩的,对身体的负担就特别大。
譬如一件貂皮大衣,或是一条狐皮,在买卖定价时除了参考它的来源地,还要分辨它是当年的皮子还是仓库里的积压货存。
怎么分辨?贴脸上,一根毛一根毛比对。
连毛发的末梢都散发着血红,就是当年现杀的。血红色较淡甚至被时间冲刷得像一块鹅卵石一般平淡无奇、黯淡无光,这种皮子就是贴钱货。
场合不同,力度不同,对自身的消耗也就不同。
得益于穿越的时间正好是周五,白泉有足足两天的时间去熟悉这具身体和这个新身份。
“父母在外做生意,一个月生活费三千,他没有女朋友还没有多少存款……他钱都花哪去了”
常年的自律使白泉得以有一具强健的身体,可这具新的身体过于孱弱,导致今早白泉直接忽略闹钟,而是直接睡到八点。
跪姿俯卧撑的同时,白泉一条条翻看着历史消费记录和转账,看着这些无关痛痒的开销,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本着问题过于复杂自己就不去思考的原则,白泉下单一套哑铃和两套运动服,开始研究张哲的交际圈。
张哲的交际圈很简洁:父母、辅导员、几个同学,没了。
和父母除了转账没什么内容,和辅导员也只是一些政策性问题,和同学也只是询问课程进度等等。
“真好,省事。”
白泉结束俯卧撑,站在洗漱台前审视自己的容貌。
张哲的底子不差,单讲肤质就比白泉要好很多。一个是不识五谷、月入三千的大学生,一个是十岁种地、闯荡十年的初中肄业,二人在外表上有很大的不同。
一米八五的身高、白净的面庞,除了身材瘦弱以外白泉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如果硬说,只能违心地说张哲长相有些阴柔。
从张哲的视频和昨天下午的试验中能看出来,他的眼睛偶尔是泛着绿光,偶尔发出红光的。
那一抹幽绿白泉很熟悉,陪伴了自己十年。
“现在除了锻炼身体以外,就是研究怎么把这两种能力融合到一起以及它的开关机制了。”
洗漱一番之后,白泉对照导航找到学校食堂,点了一碗照烧鳗鱼饭坐在一个角落,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将一枚绿里透着黑的铜钱扣在右眼上。
校园里的单身狗是没有存在感的,尤其白泉戴着兜帽、单手遮脸,一定程度上隔绝了认识这张脸的人过来搭讪的可能。
铜钱外圆内方,在白泉的视野中散发着土黄的微光。视线从狭小的方孔穿透,落在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年轻人身上,又添上几种颜色,浓淡各异。
白泉试着忽略糊在自己脸上古朴的土黄,把注意力聚焦在一个嘻哈打扮的男生身上。在这个男生身上他看见一种病态的灰气,和其他学生相比就是一个身处黑夜的萤火虫。
眼神聚焦,注意力锁定灰气,有意忽略土黄的底色,白泉感到眼球一阵刺痛,一如小时把手电筒怼在眼眶上企图看清强光之后的灯泡那般酸涩。
仅仅五秒钟,白泉就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铜钱。
如果一天甄别五百条皮子给眼睛带来的负荷是直视激光手电筒,这五秒的感受就是贴脸看太阳。
“难道不能融合这两种,只能被动一直开着吗……”
把眼球上的刺痛发泄在食物上后,白泉离开食堂,准备再去城南的古玩地摊碰碰运气。城西的古玩市场已经没什么大漏可捡,至于橱窗内那些明码标价的漏,暂时超出他的支付范畴。
“老板,您这瓷片是个什么价啊?”
瓷片是完整瓷器的残片,不如整个值钱,但其价值依旧不低,且有不少的民间家专门收集各个年代的瓷片。
全凭眼力,交钱交货后真假不论。细算下来和赌石差不多,也属于一种赌博。只是赌石动辄十万百万乃至千万天价,瓷片却卖上万高价就顶天了。
“你那堆,一方一百。旁边这堆,一方五百。”
一方,是“一枚”、“一片”的别称。
在瓷片买卖里,“一百”就是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