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码头在紧张修建的时候,进入了四月。正是鸟语花香、草长莺飞的好时节。
明娃已经能满地跑了。虽然重心不稳,看得人提心吊胆,却总是能在要摔倒的危险时刻,自己再把小身子平衡过来。万大中说他是练武的好苗子。但他不会说话,一个字都不会说。
而静儿已经能说很多话了,比如娘亲、姐姐、哥哥、爷爷、奶奶、吃饭、觉觉、臭臭等等,仅限于两个字。只有一个词能说出三个字,就是“江哥哥”。
小妮子狡猾得紧,只要娘亲一生气,她就高喊“江哥哥,江哥哥”,娘亲一听就不生气了。后来展成,不管谁生气了,她都冲着人喊“江哥哥”。别人看她这样实在有喜感,也就笑起来。她就聪明地认为,原来“江哥哥”是剂万能药,包治百病。
这对兄妹跟当初钱亦锦和钱亦绣小原主完全是两回事,静儿明显站了上风,明娃处于弱势。明娃是憨憨的哥哥,静儿是娇娇的妹妹,明娃一切行动听静儿的指挥。不听,静儿就哭给他看。因为只有冲明娃喊“江哥哥”不管用,哭才管用。
钱亦绣前世就已经到了当妈妈的年龄,母爱从前世泛滥到今生。对这小兄妹简直爱不够,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带他们。他们跟姐姐的感情也非常好,甚至过了程月。
四月一日午时,张老太太带着张央、黄氏及钰哥儿、芷姐儿来了钱家。芷姐儿只比静儿小一个月,继承了黄氏的美貌,娇俏可爱。张家几代单传,都只有一个男孩,现在终于有了个女娃,简直喜欢疯了。
张家是来参加四月六日钱亦锦钱亦绣兄妹两个的生辰宴,早些来多玩几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钱老太年后身体就不太好,张央来连续给她施几天针,再推拿几天。
虽然现在钱家貌似官身,比杏林之家的张家身份高了一些,但钱家对张家依旧尊重如夕。张老太太身上穿的鹤纹衣衫是黄嫂子做的,上面的鹤纹是程月绣的。
能穿程月亲手绣花的衣裳,除了她的几个儿女,钱三贵和吴氏,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小和尚,一个就是张老太太。每年老太太的生辰,钱家都会送她一件程月绣花的衣裳。
张家是钱家所有人都喜欢的客人,翠竹轩两天前就打理好了。
晌午,钱三贵和万大中请张央、余先生在正院喝酒,钱亦锦也在这里。他已经快满十二岁,算是小大人了。以后有这种类似的应酬,他都会出席,这是余先生对他的要求。
余先生认为,想要当个好“官”,不仅要学问好,通古博今,还要体察民情,想民所想,更要识人,驭人,识时务,懂变通。像先太子和潘驸马那样的“神仙”,做学问最好。
这是余先生这么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孬,当初丢了那么大个面子,却没起到任何用,还被迫辞了官。若是用另一种方法,或许能帮宁王爷更多……
而一群女眷孩子就在莲香水榭旁的廊桥里摆了两桌。
一个桌上,坐了张老太太、程月、钱满霞。还有一个由两张小几拼成的桌子,坐了钱亦绣领着几个小屁孩。桌子较矮,孩子们都坐的小凳子。还在一旁放了个小盆,闪电在这里吃。
桌上多为点心,孩子们自己抓点心吃。喝粥或汤的时候,后面服侍的乳母丫头再上前喂,只有芷姐儿是乳母抱着吃。
黄氏有些不放心钰哥儿,钱满霞笑道,“无坊,有绣儿在,他们听话的紧。”
黄氏一看,果真!
在钱亦绣的带领下,那一桌热闹又有序,钰哥儿和芷姐儿之前从没这么开心过。
下晌,众人午歇之际,归园又来了几辆马车,是宁王府、卫国公府、荣恩伯府送生辰礼物来了。卫国公府是梁拾送来的,荣恩伯府来的是之前来过的长随潘冒。而宁王府来的是一个太监,李公公。
李公公四十多岁,是王妃身边的一个老人。他专门来看望了钱亦锦和钱亦绣,说王妃祝他们两个生辰快乐,事事如意。哥儿的学业越来越精益,姐儿越长越好看……
李公公十分激动,说话的声音尖细又有些颤抖,看钱亦锦的眼神十分热切。哪怕是对钱亦绣说的祝福话,眼神也是瞟着钱亦锦的。
钱亦绣毕竟不是真正的小萝莉,又知道钱亦锦不是钱家孩子,如今见李公公的神情,再想想宁王妃对自家的热情。哪怕小爹爹是宁王的心腹,也不至于如此挂心他的两个孩子吧?
她的心一惊,再看看钱亦锦,天哪,他不会是宁王的儿子吧?若是那样,小正太就是皇子了,以后至少会是个亲王,自己家真是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再往深想想,若小正太是宁王的儿子,那就是自己的表哥了?虽然隔得远了些,但总沾了个表字……
钱家对这几人非常热情,由钱三贵和万大中作陪,请他们喝了酒,并留在前院住两天。
四月二日这天,万大中家请钱家和张家、余先生吃饭,连着那三位送生辰礼的人一起请了。
吃饭之前,余先生先让钱亦锦写了一篇大字。钱亦锦的字得了余先生的真传,飘逸俊隽,自是让众人大大地赞赏了一番。
之后万大中又考了他武艺。钱亦锦自小就在钱三贵的指点下练拳脚功夫,后又得万大中指点,武艺也不错,又得到了众人的喝彩。
练完后,他累出了一身汗,又重新换了衣裳。
钱亦锦不知道的是,第二天一早,李公公便拿着他写的那篇大字和那套浸满了汗渍的衣裳回了京城。
四月五日晚饭前,猴哥带着动物之家回来了。它们还带了两只黑了吧唧的小鸟回来,送给钱亦锦和钱亦绣一人一只。小鸟扇着翅膀,咕咕地叫着。
这是送给她和钱亦锦的生辰礼物了?猴哥就是懂得人情事故。钱亦绣好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