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你,”赵文智示意请大家坐了下来,点了根烟:“之前在宋芳琦自杀的现场转播上,我有看到记者采访你。”
“是吗?呵呵…”李英才尴尬的摸了摸头:“我也还记得那几件自杀案…都和你有关哪。”
赵文智也笑了出来:“这些误打误撞的事就别再提了,吴大记者,今天你们来的目的是?”
游逸正马上接口:“赵经理,今早您有看新闻吗?今天凌晨在西门町,发生了一件离奇的自杀案件。”他将手中的照片放在赵文智的面前,一张张摊给他看:“这照片里的男人,你认得吗?”
赵文智细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认得,他就是我曾经向吴记者提过的陈良邦,他…”
李英才指著照片中的另一个女孩:“那这个女孩子,你见过吗?”
赵文智又再看了一遍,眉宇深锁:“这女孩子我就不认识了,之前吴澧童说我可能被陈良邦下咒,难道这个死者他也是受害人吗?”
李英才将照片收回到牛皮纸袋中,摇了摇头:“目前我们尚未证实这一点,不过既然在案发现场我们拍摄到陈良邦先生,当下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他出来把事情说明清楚,就算不是他所为,也可以为我们警方详加叙述当时案发的经过。”
赵文智把手中的烟熄了,严肃的说:“他的资料我已经交给吴澧童,其实我也想找他问个清楚,那就麻烦你们了。”
寒喧一会儿后,我们起身离开,就在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有个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柜台和小姐、警卫吵的不可开交。李英才连忙上前,拉住那人肩膀,露出自己的证件:“先生,有什么事好好谈,别大声嚷嚷。”
那人看清楚李英才的身份后,气愤难消的说:“反正你们这公务员就是挺这些企业大公司啦,喔……对嘛,刑事组组长来到『棠尧石化』,一定是来办案的,别人到派出所报案还要排队哩,他们一通电话,你们警方连组长都亲自上门…”
李英才不想理他夹杂不清的纠缠,将他拉到旁边:“随便你怎么说,你是谁?在这儿干嘛?”
他双手一翻,挣脱李英才的制止,大声的说:“我是『华夏神学院』的神学生,我叫杨主信!”
这名字好熟!我连忙回想,直到我盯见电梯的开启,才蓦然想起那天在“早餐会报”时,让赵令玺破口大骂的那篇文章:“喔,你就是前几天投书到报社的那个神学生嘛!”
“咦?你知道我?”就在杨主信一脸疑惑的同时,一个身著神父制服的瘦高老人从大门迅速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众人围著杨主信,连忙穿过人群:“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了!”接著转头对著杨主信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不要来吗?”
“神父,你看,”杨主信指著李英才:“我才来静坐几天而已啊?『棠尧石化』连刑事组组长都找了过来,怎么?想扣留我啊?随时欢迎!”
李英才和我对望一眼,尴尬的笑了笑,我连忙对老神父说:“他误会了,我们是来查其他案子的,不是来驱离或逮捕他的,请他别做过多的联想…”
老神父也回笑著说:“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个性,劝了好几次也劝不听,走了,主信,我说,走了!”最后一句话,已经有点语带严厉了。
杨主信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的跟在神父后面,走了几步,又迅速地跑到我的面前:“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
我将名片掏给他,他仔细看后,小声的说:“记者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我再打电话给你。”
这一老一少步出门口后,我才将那天杨主信投书内容大概和李、游两人说了一下,警卫也走过来,不住的向我们抱怨:“这小伙子自从董事长开了记者会后,天天到这儿静坐,我们要劝离他,他就不住的和我们吵闹…我们也和任总报告过了,不过任总叫我们不要理他…”
告别了李英才两人,我下午回到了杂志社报到,才刚坐下来,周志昌马上就丢几份报纸头版到我桌上:“吴大记者,别人都已经登了,您老还在等啥子啊?”
我马上低头一看,所有的晚报报头都写著阿K昨晚在西门町离奇的自杀事件,更让我惊讶不已的是,标题是这样写的:
闹区惊传血案
毒虫离奇自裁恶灵毒咒害死了他!可靠消息指出凶猛魔法降临台湾人畜难逃!
报刊内容详细的将宋芳琦、罗杰。翁、赖秀芬、计程车司机、速食店女经理和阿K等人的死亡经过,用表格方式呈现,然后再指出这些人的死因,全都和一种古老的毒咒有关,他们都是因为遭人下咒,所以才会以极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第一个念头就想到“鬼灵精”!因为只有他和媒体的关系十分熟稔。隔天我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怀疑这消息是他走漏出去的,让他百口莫辩。不过事后我们大家才明白:这消息竟是由一个我们想像不到的人故意泄露出去的。
晚上,我和习学相约碰面,这回她竟然主动要求我送她回家,还邀请我到她家里,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能错过?
当习学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一点多了,还好隔天一早我已经向周志昌报备过,要到刑事局去探听一些最新消息,不用准时进公司。我把机车停到PUB后门里,两个人开著习学的小MARCH,回到她位于木栅山区的家。
每每我送她回家,经过那蜿蜒崎岖的山路时,身上总会不自觉的泛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我知道,这和她家附近的“墓仔埔”有关。有时,我还会从车窗瞄到一些“人”站在路边草丛里,好奇地看著我们的车子快速经过。
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满是疑惑,似乎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地里;其实,有些人在还没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就被家属,或者政府相关单位草草入殓下葬,直到自己的魂魄找到“归属”时,已经连人带魂迁到墓地里,他们对于自己的死因不解,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然死亡,在漫无止尽地的禁锢下,只好默默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不能接受,他们的怨念,就会不断透过磁场的力量散发在那阴暗黑漆的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