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规模果是非比一般小城,只南城门便开有三门,中间的城门名建国门,左为白虎门,右为长夏门,型制恢宏。
这日天才微亮,城门开启,大批等候入城作买卖的商旅,与赶早市的农民鱼贯入城。一位穿着青衫的书生随着人流悠闲地进入城中,正是景星。她原本打算去巴蜀见一见石青璇,与美人来个以乐会友,哪知在半路遇上多情公子侯希白,知道慈航静斋的传人师妃暄已经带着和氏璧北上中原,想起剧情中寇仲、跋锋寒和徐子陵偷和氏璧的事情,遂改道前来洛阳凑热闹。
进入城门,景星只觉得眼界打开:只见宽达百步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笔直延伸开去,怕不有七、八里之长。街旁遍植樱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树木,中为供帝皇出巡的御道,际此春夏之交,桃红柳绿,景色如画,美不胜收。大道两旁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洛水以南北为中轴横贯全城,把洛阳分为南北两区,以四座大桥接连,而城内洛水又与其它伊、瀍、涧三水联接城内,使城内河道萦绕,把山水之秀移至城内,予人天造地设的浑成感觉。景星眼光所及处,一艘帆船在隐蔽于房舍下方的洛水驶过,从她的角度瞧去,只是帆顶移动,宛若陆地行舟。比之江南水乡,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时间尚早,许多店铺还没有开门,只有大路两旁设置了一些小吃摊,一些进城的乡民将自己带的土产摆在小吃摊子的四周售卖,因此自发形成了一个小集市。景星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香味,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于是走到一个买馄饨的摊位要了一碗馄饨来吃。
白胖胖的馄饨在青花瓷碗中上下沉浮,再配上青嫩嫩的葱花,色香味俱全,景星一时胃口大开,一碗馄饨很快见底。此时天色大白,街上人车渐多。御道上不时有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兵卫操过,作晨早的操练,使这美丽的皇城添上刁斗深严的气势。城门口进出的人更加多起来,连小吃摊的顾客也多了许多。
景星放下碗,刚要结帐,一个人坐在了她对面的等子上。来人身穿一件青色的文士服,身材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吸引人。其戴了一顶竹笠,遮阳幕垂下,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使人看不清楚其本来面目。
“景兄好是悠闲!”来人的声音非常好听,犹如春来融化的雪水,温柔却又隐含着冷冽。
景星微微一笑,“景星闲云野鹤,自在惯了,到是秦兄身负天下万民的重担,怎会有时间逛集市?”
化名秦川的师妃暄回以一笑,“妃暄从希白口中闻知景兄的风采,特意前来一见。”
“可让妃暄失望?”景星用戏谐语气地问道。
“景姑娘风姿超凡,妃暄自愧不如。”师妃暄道,一半恭维一半出自真心。与侯希白不同,师妃暄修炼的是与《长生诀》并列四大奇书之一的《慈航剑典》,虽然是佛家宝典,但佛道在修行上有很多本质上的问题是相通的,因此师妃暄能够隐隐感觉到景星刻意收敛起来的气势。
在其他人眼中,景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但在师妃暄眼中,她看更像一座外表不显眼的大山,雄厚稳重,气势凝结。师妃暄断定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已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特别是她的一举一动仿佛沟通了天地,富含了某种“道”的真谛一般。师妃暄甚至觉得,这个年轻女子的功夫不下于中原第一人宁道奇。原本还对景星有着防备和某些算计,但在见到真人后,聪明的师妃暄立刻打消了心中的小九九。对于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拉拢始终强过与之敌对,不管如何,慈航静斋决不能结下如此可怕的敌人,当然能让其变成自己这方的强大助力就更好了。师妃暄算盘打得好,可惜景星早就对慈航静斋有所成见,虽然没有明面上与其作对,但景星早就想要暗中给慈航静斋下点儿绊子了。
不得不说师妃暄不愧是慈航静斋精心****出来出来的,无论风采谈吐都十分讨人喜欢,两个人谈史论今,不管是诗歌武学绘画音乐,都有共同话题,直到日上中天,小吃摊的老板收摊,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相互告辞作别。
看着师妃暄的背影,景星轻叹一口气,这姑娘真的很不错,也是真心为天下苍生着想,只可惜了她的身份,更可惜的是她那些被教歪了的想法:代天选择明主,好笑!一群尼姑也妄想代替上天?不过是披着正义外衣,为了自身利益谋划的江湖势力罢了。明明目的与魔门相同,手段也殊途同归的说。
景星轻哼一声,转身飘然离去。
第七十五章 大唐双龙传(五)
第七十五章 大唐双龙传(五)
在洛阳规模最大的**楼曼清院看了一出好戏过后,景星跑到某处深山中散步。这处深山里有着一间规模十分庞大的寺院——净念禅院。坐在山顶的一棵大榕树顶端,景星从上往下看去,寺院深藏林木之中,寺内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俨如一座小城,只不过里面住的都是和尚。
净念禅院内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规模完整划一。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却不知是因寺内和尚勤于打扫,还是瓦质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一座主殿后面建立了一座高大的钟楼,上面安放了重达千斤巨钟,发出的钟声振聋发聩。钟楼后方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亦令人觉得有点不合一般寺院惯例。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人的心绪不由宁静下来,感染到出世的气氛。
广场后方有一座在灯火下黄芒闪闪,比其他殿宇小巧得多的建筑物,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乃是用黄铜浇铸而成。建筑物的门窗紧闭,隐隐溢出一丝奇异的能量。
景星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这股能量非常精纯,且带着生机,如果用其来修炼,可助刚刚开始修真的人一举由炼气期迈入筑基期,对于不是修真者的武者,能够帮助他们拓宽经脉、洗髓伐骨。可惜对自己已经没有用处了,景星惋惜地咋咋嘴,心道:便宜寇仲那三个小子了。
守株待“兔”的景大小姐没有等多长时间,三个身影出现在了净念禅院的树林中,正是想要偷和氏璧的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
景星离三人颇远,用眼睛是看不到三人的动作的,不过已经修真的景星拥有神识,可以用神识观察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三个人已经确立了和氏璧就在铜殿之中,不过寺院里面除了诵经声却不见不见半个人影的情景让三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寇仲低声道:“究竟有甚么不妥呢?为何我会心中发毛。”
另一边的徐子陵哂道:“这叫作贼心虚,明白吗?”
寇仲笑道:“我确是作贼,不过却不心虚。像和氏璧这类流传千古的异宝,根本不属任何人所有,唯有德者居之。当然!谁有德行无人能够确定,所以现在只可看谁的运气高一点,谁的拳头硬上些儿。”
跋锋寒虎目神光电射的盯着那道铜铸的门,皱眉道:“这座铜殿没有半扇窗户,只在瓦顶上开了四个拳头般大的通气孔,假若了空大师亲自在里面坐挥护宝,兼又没忘关上铜闩,我们想不头痛就难哉怪也。”
寇仲移了过去,作老友状的搭着他肩头,眉开眼笑的得意道:“我可保证此事绝不会发生,除非他想尝试走火入魔的滋味。这种长年苦修的老秃头,坐禅便如好**者之于女人,少一天都不行。”
跋锋寒苦笑道:“你没听过佛家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你的保证不会有超过一半的成功机会。”
寇仲愕然道:“我只希望了空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和尚。怎样?我下去试试如何呢?”
跋锋寒沉吟片晌后,盯着徐子陵的背脊道:“陵少有没有意见。”
徐子陵的目光移往夜空,心神向往的道:“你们有没有留意他们念经的方法,是一口气把经文念出来,所以念经便如吐呐呼吸,兼且他们是分作两组,一组念毕,另一组毫不间断的连续下去,故能若流水之不断,既是好听,又是一种极好练功的法门。”
跋锋寒和寇仲闻言脸脸相觑。景星却是了然一笑,暗赞徐子陵的心性与资质过人,如果让他继续修炼《长生诀》的后几副图,说不定真得能让他修炼到最顶点,然后破碎虚空,飞升仙界。这一刻,景星忽然升起了手徒弟的兴趣。
跋锋寒动容道:“若把念经声的长短作为吐呐时间的量度标准,这里的和尚都有非常深厚的内功底子,而每组人数该在百许人间。”
寇仲色变道:“二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和尚,还加上护寺的四大金刚,一个练闭口禅的了空禅主,我的娘啊!”
徐子陵沉声道:“所以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若惊动他们,我们三个说不定便要长留在这里当和尚,我倒没有甚么问题,恐怕你们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