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十公分的高跟鞋有力地敲击在玻璃质的地板上,格外清亮。“尤爱,我先去忙了。”她冲着人群摆手,一副大将之风,千娇百媚。走了几步,似乎又记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道:“哦对了,小时候我姥姥也养过兔子,你多给它喝点水,应该会好点的。”
“真的么?”尤爱眼前一亮。
“嗯啊。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呗。”她眉毛一挑,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
尤爱心想,也对,每次自己生病的时候,医生不是常常嘱咐要多喝开水嘛,兔子的病大抵也是如此吧。
事不宜迟,她立刻倒了一杯温开水,端到鱿鱼丝地嘴边,还特意贡献出自己搅拌咖啡的小勺子,一点一点地把水喂进去。大家也渐渐地做了鸟兽散,等到一杯水下了鱿鱼丝的肚子,尤爱才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拢了拢挂在连旁边多余的发丝,快速地把桌子上过期的文件一挪,然后在板上竖了竖,就一股脑儿端到了文印室。
“蕊蕊,麻烦帮我开一下粉碎机。”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将一大摞文件放倒办公桌边,随手拿了张餐巾纸,就光顾着擦额头的汗。
文印室的蕊蕊看了尤爱一眼,急忙跑过来替她打开电源,帮着她一起把文件纸塞进去,看着那些纸张从机口吐出来后变成白花花的小碎粉末,尤爱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林简轶总是小瞧她呢,一副认定她只是个会没事找麻烦的姑娘。切,谁说的!这些小事她怎么可能搞不定呢?
一边看着大机器勤勤恳恳,不遗余力的工作,尤爱一边拿过一叠报纸,往自己的身上扇风:“忙死啦,忙死啦。等到今天竞标成功以后,我们要林总给我们放大假。”真是贪得无厌,她果然是闲出病来的人,说无聊的是她,先忙碌的也是她,还是林简轶又先见之明。
“那尤爱你去争取争取呗。不过我这里也算是个闲职,不像你们,每天赶图设计,偷得浮生半日闲。”蕊蕊不禁诗兴大发。
尤爱惭愧地低下头,正准备辩解谦虚着的时候,秘书大人突然间大步跨进了文印室。
“尤爱,找你好久了!”她也是气喘吁吁,看起来焦急万分。
“啊。什么事啊?”尤爱本来靠在墙边,立马站正了问道。
秘书也不客套啥,直接开门见山伸手道:“上会儿去你家……就是林总家里,我交给你的那个档案袋,现在马上给我,总裁要用。”
“哦。那个啊……在我办公桌上,我现在去拿给你。”尤爱想了想回答道。
“来不及了。”秘书一看表,“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只剩下蕊蕊守着一个冰冷的粉碎机,在原地轰隆隆地工作。
一路上,秘书如同竞走的般的速度,让尤爱几次都差点崴了脚:“上回不是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把那数据交给总裁看么?那是我和小汪调查出来的一手资料,唉……”
尤爱非常抱歉地赔笑:“这几天实在是挺多事的,那天他回来很晚,之后我一直搁置在办公室里面,刚准备拿给林总呢!”
“希望还来得及。还好公布的时间又被推迟了……”秘书忍不住再一次看表,对于他们这种高层主管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一百万万个case。
终于回到了设计工作室,秘书几乎杀进这个过去她常常踏入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尤爱则心急如焚地往里奔,为的是看看鱿鱼丝怎么样了?
不好!它似乎变得比刚刚还要疲软无力,两枚红宝石一般的瞳孔已然涣散。尤爱轻轻地戳它,它也懒得动弹一下。平日里,它可是家里最生龙活虎地成员啊!
不好!秘书扫荡了整个办公桌,就只见那个皱巴巴的牛皮档案袋,而里面的数据表已经不复存在。为了防止因为焦虑而紧张,秘书特意又粗鲁地翻遍了所有的画纸。结果——可想而知。
“尤爱!”秘书的声音有些不同,少了往日的关切与温柔。
“怎么了”她恍惚地应道,眼睛却从来没有从鱿鱼丝身上离开片刻。
“尤爱小姐。”这时候,秘书的语气才软和下来,努力地恢复平静,“你到底把文件放倒哪里去了?好好想想……”
话音刚落,尤爱便不由分说地站起来,然后一股脑儿地打在自己所有的抽屉,一同胡乱地翻着,未果。同时,她还不死心,却只是又机械地拉开自己的背包,像呈堂证供般将包里的东西倾倒在桌上,瞬间,卫生棉,化妆镜,笔记本,画笔,唇膏,钱包……所有不该掉的东西全部尽显眼前,惟独没有那一份重要的文件……
“奇怪,我明明放在桌子上的啊……”她觉得见鬼了一般,喃喃自语。
“尤爱小姐啊,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千万别和我们开玩笑。”秘书突然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有开玩笑啊。”她有些被冤枉一般地不解气,只是愤懑地歪着头,“我哪里是在开玩笑?”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整个人却蹲在地上,只顾着抚摸那只奄奄一息的兔子,秘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也许她真的不适合呆在公司里。都是她的错,当初为什么要贪图方便,放心地将这么重要的文件交给她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新手。可是,她是总裁的女朋友,就算她真的做错事,恐怕林简轶也不能说些什么吧!
秘书转而一想,不禁倒抽几口凉气:“你……不会把那个表格混在过期文件堆里面粉碎了吧?”
尤爱听闻,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搜查过剩余文件之后,绝望地说:“唔,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