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脱离保命这个范围之后,成为了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消遣,一种让两兄弟欲罢不能的爱好。
没有了生命威胁,他们可以在喜爱的战场上肆无忌惮的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夜幕降临,浑身热血也不会冷却。
何远抬手把毛巾递给何宁,眼睛里填满了笑意:“我喜欢这里。”
何宁嘴角也弯了一下,很轻的一下:“嗯。”
何远坐在休息间的长椅上,仰着头直视头顶的光线,灯带隐藏在天花板里,散射出来的光线十分柔和,所以何远更像是在发呆。
他的胸膛还在不断起伏,一松懈下来疲惫才追了上来:“所以期末考核才不能输啊。”
何宁看他,然后又收回视线,动作如常用毛巾擦额头上的汗水:“不会输。”
何远抬手,视线还是散的,手却十分准确的落在何宁肩膀上:“我说你能不能多说说话?到时候期末考核上大家都要一起配合的。”
何宁皱了下眉,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何远又道:“唉,到时候我还得负责翻译你的眼神和表情,省得大家都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妈妈生我们的时候,把你的话都给我说了?”
何宁怔了一下,然后才笑起来,这笑容比刚才的要明显的多,眼睛都要弯起来了。
“嗯,给你说。”
何远抹了把酸痛的眼睛,吸了一下鼻子:“可你还是要自己多说话才行。”
何宁应声:“嗯。”
时隔多年,两个人终于又提起了这个本该十分亲切,但事实上却无比陌生的称呼。
妈妈。
四岁的时候丢下两个人上了男人的星舰,不再为了温饱发愁,不再为了明天担忧。
垃圾星那么大,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所以她跟着那个男人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当然也包括他们两个。
何宁何远不知道那个男人知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存在,也许知道,但并不在意。
他们也不知道那个被她们叫过四年妈妈的人有没有在逐渐远去的星舰上看他们一眼,他们只知道自己当时一直在看着对方。
看着那艘星舰带着所有存活下去的希望远去。
何宁何远以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个称呼。
或许独身一人照顾这两个孩子长大,已经耗尽了那个面容姣好的,像是不该出现在垃圾星上的女人的全部心力,所以何宁何远不怪她。
只是大概理智和情感永远无法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罢了。
何远又笑了一声,那个已经远去,但又好像永远悬浮在他们心上的星舰影子,已经彻底被现在温暖的生活抹去了。
因为有了更好的,所以可以忘记苦难。
不是不在意了,只是没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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